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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艳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她就又支棱起来,她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啥眼光和想法,既然平凡那就要甘于平凡,只要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她知足。

    何志军震惊的是元小玲是真的够聪明,不过他觉得太过于聪明的人想法多,野心大,心脏承受能力弱些的男子会被这样的女人打击到,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对于自家媳妇儿偶尔的迷糊他还是觉得很可爱的,太精明的他会觉得心累,但是心里还是很敬佩这样聪慧的女人。

    刘强就简单多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聪明,唯一的好处就是勤劳肯干,自家媳妇儿聪明又有主意,他只要听指挥就好,不用自己动脑拿主意那是最好不过了,所以,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有好的,也有不足的,但是运气好能碰到和自己互补的另一半,还能给予足够的尊重,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收拾完了碗筷,四人坐在堂屋的餐桌边,元小玲拿着笔记本开始按照今天他们采买进行记录,做成流水账,工费三百这个何志军并没有讲价,很爽快的同意三天后先给六十块钱,剩下的一百四十块工期结束后一次性付清,简易的合同就这样笼统的写完,双方签上名字和日期。

    材料部分今天一共花销两百六十多块钱,不包括后续灶台周边要贴的陶瓷面砖,不过价格已经打听好了,单块儿的尺寸也知道,等灶台垒好后先算好需要多少,按需购买,毕竟这东西价格不便宜不说,要是买多了也没有其他的用武之地,没必要浪费。

    其他材料后面要是不够,后面补料的数量会更准确些,几人一起对了账,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刘强夫妻告辞离开,说好明天早上八点左右带人过来上工,当然,工具他们会自带。

    把门窗锁好,景艳夫妻洗漱干净后上楼准备入睡,景艳把脑袋埋在何志军的胸口,声音有些沉闷:“志军,今天我被元小玲震惊到了,她真的好聪明,商机抓的够准,一对比,我真的很没有用,好像没啥擅长的,也看不到将来的路,给不了你帮助,反倒成了累赘。”

    何志军感受到了景艳的不自信,轻轻拍了她两下:“你不能这样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有自己的不足,你说元小玲聪明,眼光独到,这个我不否认,

    能在咱们的活儿里看到了发展方向确实厉害,可是她这样的女人也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有消受的福气,至少对我而言,我会觉得这样的媳妇儿很有压力,

    我的未来你清楚,就是大学毕业后进厂,做个技术员,也许以后会做到工程师,但不管走到哪一步,也不过是上班下班的重复时光,适合我的妻子就是你这样的,可以让我的心很安稳,能落到实处,只要回家看到你哪怕是不说话也能很心安,这样的日子也很适合我们,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累赘,家里你打理的很好,在江市,你还能联系上肉联厂,每个月去摆摊赚的钱足够咱们日常花用,这个还不算你的成就?咱们回来的时候能攒下一千三百块钱,都是你的功劳。

    有句老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作为丈夫,我本应该承担老婆孩子的生活开销,你既然照顾了家里那赚钱就不是你的任务,因为这才是婚姻的本质,不然,你完全不需要男人养,啥都能干,那你嫁人干啥?为了找苦吃?

    更何况你从未嫌弃过我的津贴少,刚搬到江市的时候你精打细算,总是怕钱票不够的时候也没跟我抱怨过,还一直努力帮我分担,这些本不是你应该做的,而是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的付出,若我连这些都看不到,你嫁给我不就嫁错了人,我可不希望让你以后会后悔。”

    景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的记忆里大家都在主张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地位提升的同时也是越来越辛苦,带孩子是女人要做的,下地、工作女人也要做,家里大事小情也是自己的任务,

    好像女人不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扛得了大包、打得了流氓、就是做女人的失败,而她很幸运遇到了他,能理解、体谅做女人的不易,现在的她,感觉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值了。

    “嗯,我知道你不嫌弃我文化低就心安了,我也想上进,可是我真的不想读书,记不住。”景艳小声的说。

    何志军笑了:“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你文化不低啊,就算都是大学生,专业不一样该听不懂也一样听不懂,过好日子的根本不是文化的差异,而是互相体谅互相包容的心,那些过得不好却用另一方没文化来谴责的人才是其心可诛,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却把矛盾点指向另一半,哼,败类。”

    景艳扯起了嘴角,岔开话题:“还有十来天你们就要开学了,这么短的时间咱们家能弄完吗?”

    何志军想了想:“我不知道做这些事要多久,但我想着安全起见,咱们先做一楼的两铺炕,还有厨房和淋浴间做出来,剩下的可以在后面假期的时间让他们慢慢来做,那些就不着急了。”

    景艳也点头:“那灶台上的陶瓷面砖啥的我们要及时买回来,要不没铺好瓷砖我们直接使用,等整体炉灶干透之后再补贴面砖我怕不结实。”

    “好,这个我会注意的,晚了,我们先睡吧。”何志军拍拍她,两个人还是相拥而眠,没办法,离远了冷。

    第二天清早,俩人起床,俩人喝着米粥,就着用卷心菜拌成的小菜,热乎乎的吃完了早饭,刚把碗筷收拾好,大门就被敲响,景艳正巧在这边,就去把门打开。

    刘强夫妻带着三个男人站在门外,景艳状似无意的扫了一下,看见他们都挺壮的心下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样子都是能干活儿的,抓紧点时间,开学前把急用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应该是有希望的。

    她笑着把门口让出来,让几人进去,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把大门关上,反正太阳出来了,她准备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等会儿做午饭啥的,院子里不会没有人,正好开着大门,若是邻居有想拾掇自家屋子的找到刘强一家,也算是给行个方便,结个善缘。

    刘强带着几个人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儿就开始安排工作,他留下一个人给他打下手垒炕,给他递砖、活水泥啥的,另外两个人有一个也是东北人,垒炕搭灶的手艺比刘强更好,被刘强安排和剩下那个搭档在外间垒灶。

    “志军,这位姓陈,比我小两岁,家里那垒炕搭灶的手艺是祖传的,以前在东北那旮沓凡是有这类的活儿,周边四邻都是找他家去帮忙弄,他也是从小跟着学的手艺,

    不过之前做知青他被分到这边,这手艺倒是没了用武之地,垒炕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搭灶对于专业性要求比较高,好烧的灶省煤不说,烟火也小,炕更是容易热乎,所以我才把这个活儿让他来做,质量上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糊弄的。”刘强着重介绍了陈师傅,还给予保证,生怕何志军不相信他。

    何志军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冲着陈师傅笑笑:“那就麻烦大家了,我们都是三月一号开学吧,那这十来天大家辛苦辛苦,怎么着这四个房间先弄出来,我妻子是北方人,刚到这边来很不习惯这边的阴冷,所以这炕对于我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麻烦了。”

    打了招呼,大家就开始忙了起来,帮忙的两个人把一袋袋的泥搬进了堂屋,打了水开始和成——土泥,何志军看着新鲜:“哎,咱们不是买水泥了吗,咋还用土?”

    一个人边和着土泥边笑着说:“买的水泥是最后用来铺地面的,垒炕搭灶我们都是用土泥,土泥越烧越坚固,但是水泥不行,长久的高温后面会开裂。”

    另一个人在一边把几大袋子干草倒了出来,拿着一把生锈的大刀当当当的把草剁碎,“还要用草?”何志军觉得不可思议。

    和土泥的人笑着解释:“土泥里加入干草能增加土泥的强度和韧劲拉力,在乡下的那些土坯房子也是用土泥做成土砖建房,那里面也是要混干草的。”

    何志军点点头,很是受教。

    混着干草的土泥弄好了,一个人用大盆装了土泥端进卧室,外面的陈师傅已经把砖头搬过来了一大摞,看了看垒炕的宽度后,用粉笔在砖地面上画了灶台的范围,之后拿着抹刀舀了些土泥抹在一块砖面上,对给他打下手的人指导:

    “土泥的浓度你和的没问题,用量上一块儿砖面要这样一坨泥就差不多了,泥一定要抹平,抹匀,这样垒出来的才会平整,而且没有大的缝隙,你先弄几块儿给我看看。”

    几个人搭配的好,陈师傅看见何志军在旁边挺好奇的,给他解释:“灶膛这里用土泥抹成斜坡有利于燃烧时空气与火向上走,起到助燃作用,如是平底则没有这种效果,同时斜坡也便于往外掏灶灰。”

    看着他弄得得心应手,何志军也就没再逗留,要不人家以为他不放心反倒不美,自己不懂,但至少不会添乱。

    他出了堂屋,看见景艳和元小玲在洗菜,景艳看他出来,过来小声问:“后面的饭菜咱是啥标准?”

    “哎呀,没啥标准,只要能吃饱就成,窝窝头、糙米饭,我们都不挑,可别弄得太丰盛,不然养刁了嘴以后在家可怎么吃。”元小玲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景艳看着何志军,何志军想想:“咱不至于丰盛,但也不必太过小气,每两天加点儿荤腥,平日里你想吃啥咱做啥,量大些就成。”

    景艳想想也成,开口:“这边冬天都有青菜,要不咱们中午就吃个西红柿青菜混汤面吧,热乎乎的,我昨天买的五花肉还有的剩,咱们再做个炖豆角,有五花肉的油底子,炖的豆角绝对香,正好,咱院子里就有豆角,可惜,这边炉灶都小,要不底下炖豆角,上面铺个厚面饼,一锅出,那才叫香呢。”

    何志军点头:“那我来和面,擀面条。”

    元小玲笑着说:“我去摘青菜和豆角。”

    景艳把昨天剩下的五花肉都拿了出来,边拾掇边跟何志军抱怨:“这边冷是冷,但没有东北那边好,这肉只能买现成的,这天气根本不能冻肉,哎,昨天好在没买多,要不我都怕坏了。”

    “这倒是,正好今天算是开工日,咱有个肉菜也算是让大家都开心些,有个动力,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觉得心疼了?”何志军安慰。

    景艳笑笑,把五花肉切成片,刚弄好,元小玲就把菜弄了回来,景艳继续收拾豆角,元小玲清洗青菜,“这边的豆角都是豇豆,我们那边的油豆角可好吃了,我四姐做炖豆角铺饼子那是一绝,哎,好几年没吃着了。”景艳跟元小玲感叹。

    “啥铺饼子?”元小玲问。

    “我们东北是大灶,坐的大铁锅,虽说不像这边小锅那样方便拿取刷锅,可是做的菜香啊,用五花肉炖油豆角,把菜的味道调好之后,擀的两个硬币厚度的那种面饼铺在菜上,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等收火熟了,那个面饼切开,整个饼都有菜香,靠锅边的那层微焦的饼边是最香的,酥酥脆脆,想着我就馋,不行,等过几天我要写信给我四姐,让她给我寄过来点儿油豆角的种子,我要在这院子里种。”景艳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要种子。

    元小玲想了想:“要不,你厨房的锅灶按照你老家的那种来做?不过那种大铁锅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景艳眼睛一亮,看向何志军:“要不我让我大哥给我们寄个铁锅过来?到时候按照铁锅的尺寸咱再垒厨房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