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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期霖说话就和他打游戏一样,放大招完全没有前摇。

    蓦地听到这么一句,柳依心差点被喉咙里的奶浆给呛死,拍着胸口咳嗽了半天。

    谢期霖抽了两张纸巾,从对面递给他:“很难回答吗?”

    柳依心咳得眼角发红,用纸巾捂住嘴:“不是……”

    “我有点不明白,”柳依心纠结道,“你这个交往对象指的是什么。”

    万一谢期霖指的只是有来往的新朋友,是他会错意了,那多尴尬。

    谢期霖黑眸直直望着他,说话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男女朋友。”

    “……”

    好的。

    柳依心手上把擦嘴的纸巾揉得稀烂,面上却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

    谢期霖这种能少说一句话就绝对不会多说两句人,有随便问问的时候吗?

    他好像永远都学不会直白坦诚,没有力气就沉默,恢复点精力又开始拉扯。

    柳依心本来想逗他两句,说有又怎样,但想到谢期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放弃了。

    “没有。”柳依心如实回答。

    倒不是没有人向他表示过好感,对方还是个家底比他更殷实的富二代,属于连柳弘毅听见对方父母名字都会叫自己努力和他交朋友的类型,但柳依心还是拒绝了。

    他到底是放不下谢期霖。

    回答完后,柳依心还有点期待谢期霖的反应。

    但谢期霖只是说了句“哦”,就没了。

    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柳依心:“……”

    玩他呢。

    柳依心忍不下这口气,又补充说:“但有人追我哦。”

    谢期霖这才又问:“谁?”

    “xx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柳依心故意道,“他生日的时候邀请我去他的私人游艇上玩,可豪华了。”

    “……”

    谢期霖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看了几分钟后,紧蹙的眉头松展开了,幽幽说道:“长得跟马面鱼似的,坐游艇看见海不怕突然生出回家的冲动吗?”

    许久没有听到谢期霖的恶评,毒舌程度依旧不逊当年。

    但他确实抓点抓得很准。

    柳依心会果断拒绝那个富二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对方长得实在难以入口。

    高富帅和白富美都太稀缺,轮不到他。

    丑富和穷帅,如果让柳依心选,柳依心还是喜欢帅的。

    可能是他的演技太拙劣,让谢期霖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真的迷恋那人,因此并没有将这点威胁放在心上。

    这让柳依心感到很没面子。

    他反驳道:“相比皮囊,人最重要的还是内在美!”

    内在美是很重要,但不看重外貌这点,绝对不包含谢期霖和柳依心。

    说完后,看见谢期霖微挑的眉毛,柳依心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好像把面前这位前男友也夸了进去,又立刻说道:“人是会变的。以前是我不懂事,品味不好,但现在我已经是一位注重内涵的人。”

    “……”

    谢期霖很想说一些柳依心不爱听的话,但因为知道说出来柳依心不爱听,所以又咽了回去,只说道:“哦,那你要和他交往吗?”

    “……再看看。”

    柳依心其实有点期望谢期霖能对自己说出一些“可不可以不要和他交往”这种恳求的话。

    但这话明显不像是谢期霖的风格,所以谢期霖也并没有说,只是又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将话题引向别处。

    只不过在之后两人的交谈中,谢期霖全程木着一张脸,几乎没再露出过其他表情。

    在两人即将分开的时候,谢期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和他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你爸再把你踢出门了。”

    “……”

    柳依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自己爹什么时候做出过把自己踢出门这种狠毒事。

    “哦,也许你爸根本不会反对。”

    “……”

    看着谢期霖因为瘦削,变得更加冷然凌厉的脸,柳依心感觉脑子被谁重重捶了一拳似的。

    他不理解只是简单一句玩笑话,谢期霖明显也看出他不喜欢那头马面鱼,怎么就联想到这方面了。

    好吧,谢期霖现在的状态,也许并不适合开这种玩笑。

    毕竟谢期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曾经就只准自己吃各种飞醋,想方设法干扰他的交际圈,却要求他对他百分百的信任。

    现在谢期霖虽然不再这样做了,却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柳依心想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确该适量地体谅一下脑子有病的谢期霖。

    他刚要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已经婉拒那位马面鱼贵公子,又听到向来不喜欢八卦的谢期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听说这种豪门,结完婚也是各玩各的。”

    说完,又用那双黑色眸子盯着他。

    “……”

    柳依心感觉脑子再次受到冲击。

    他隐约感知到谢期霖是什么意思,又不敢想谢期霖是不是真的是那个意思,如果谢期霖不是那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柳依心凌乱了。

    这次回国,柳依心并不是只是像往常过暑假那样,只管吃喝玩乐就行了。

    他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拿到驾照。

    因此整个假期,忙于练车的柳依心和谢期霖也没有多见几面,只能用微信交流。

    尽管两人都没有挑明,但谢期霖那句问话,就像是一种暗示的信号,给两人之间本就不清不楚的关系,又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暧昧的色彩。

    自那次见面之后,两人发信息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在拿到驾照的一周后,柳依心如愿以偿从柳弘毅那里得到属于自己的新座驾。

    但是全家和周边朋友没有一个人敢坐他这个新手的车。

    于是柳依心开了八十公里,像在游戏里向谢期霖炫耀自己的新坐骑一样,跑到谢期霖所在城市,去找谢期霖炫耀自己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谢期霖没多说什么,抬起长腿迈上他的车,坐进他的副驾驶。

    柳依心独自开了八十多公里都没事,嘚瑟载着谢期霖到处兜风,大言不惭地吹嘘道,就自己这技术,开盘山公路都没问题,等自己明年回国,就带谢期霖去西藏自驾游。

    而后就乐极生悲,出了车祸。

    虽然只是两辆车擦碰了一下,人完全没事,但仍把柳依心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

    谢期霖用手机搜了一下车祸处理流程,拍完照后,打了报警电话。

    等交警过来期间,柳依心终于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和处事不惊的谢期霖说悄悄话:“你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谢期霖似乎是疑惑,又像是在安慰他,“只是小剐蹭,警察来定完责,让保险赔偿就没事了。”

    “……”

    柳依心想说自己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是,谢期霖就不怕自己带着他出事,两个人一起死车里吗?

    但他没有问出口,看谢期霖因为热,又若无其事地坐进副驾驶,并摆手招呼还傻站在太阳底下的他也快点上车。

    柳依心想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