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淳欢垂下眸子,嘴上虽然说着很好,但话音落下就轻咳了几声,脸色也比刚出营帐时更难看了一些。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并没有她说出来的那么好。
至于林淳欢自己,她垂下眼眸,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状况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个巫医到底是怎么做的,可她刚进营帐没多久,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一样道具生了效,她睡得并没有很沉。
她有意识巫医正在对她的身体做什么,连贴身穿着的亵裤都被脱了下来,但痛感却一点都没有。
以至于到现在,她虽然脸色不好看,实际上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当然,这件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告诉他人,必要的时候,阿日斯兰的心疼与内疚,好用程度并不比所谓的情爱弱。
虽然急着知道林淳欢现在的情况,但阿日斯兰还是沉住了性子,只将她冰冷的手握着,眼睛却看向了巫医。
“如何?”
没有一句废话,巫医行了一礼,脸上却没有什么神情,“恭喜阿日斯兰少主。”
“不日,赛音赞大阏氏将会为您诞下麒麟长子。”
“大阏氏身体娇柔,经此一事,往后更需小心看护,千万不能大意。”
短短两句话,巫医已经给此事定性,阿日斯兰的脸上露出笑来,要不是巫医才刚刚交代过药小心,他都恨不得再将怀里的人给抱起来转上两圈!
乌勒吉也是喜极而泣,紧握着双手,看向天上的月亮做出祈祷的姿势。
随军巫医有亲自给部落可汗传信的资格,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定会传到可汗的面前。
一个单纯的暖床战俘,和一个能为部落少主生下长子的女人,份量自然不会一样!
在乌勒吉看来,既然巫医都说了麒麟长子,这件事就一点不会有错!
鞑靼人对于巫医的信任不可质疑!
比起他们,其余人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乌伦珠日格虽然刚才还在与林易欢唇枪舌战,可听到巫医的话后,脸色也是一白,只是什么话都还没说,其木格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摇头。
眼泪憋屈得在眼眶中打转,最后乌伦珠日格还是什么都没说,甩开其木格的手,朝着黑暗中跑去。
相对于兄妹二人的隐忍。
这会儿的林易欢全身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阿日斯兰明明就不能生育,明明上一世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想·,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怀不上,明明最后连巫医都说了,这个男人无法生育,怎么,怎么林淳欢就……”
“你闹够了吗?”
没等林易欢从自己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刚才还离她有一段距离的阿斯尔,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那阴沉的面容,让林易欢没忍住往后退了半步,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有眼泪,在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可等到阿日斯兰牵着林淳欢的手走过来时,阿斯尔那张脸顿时又变得温和谦逊,不等对方说话就先道了个歉,“阿日斯兰,对不起。”
“我代我的女人,向你和阿嫂致歉。”
阿日斯兰伸出手,将林淳欢轻轻护在怀中,明明每个动作都是戒备,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个意思,“这和你无关,阿斯尔,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不!”
这一次,阿斯尔倒是无比坚定,并没有让阿日斯兰越过他走到林易欢面前,“我没有管好我的女人,让她冒犯了阿嫂,还让阿嫂受了这么大的罪。”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问题,还请阿嫂务必要接受我的道歉。”
对于阿斯尔的这番态度,林淳欢有些无奈的笑着摇头,“阿斯尔少主,易欢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会舍得真的怪她呢?”
“放心吧,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有今日,往后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少质疑呢。”
“如今,我们母子此身,从此分明了。”
听出林淳欢语气里的嘲讽,阿斯尔脸色微黯,可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却坚定维护着林淳欢的阿日斯兰,还是扯出了一抹笑来,“阿嫂说得是。”
“今日太晚,我们先走一步。”
林易欢还在发抖。
被阿斯尔拉走时还在下意识的反抗。
她很清楚自己回到扎鲁特的营地里即将遭受些什么,所以即便现在脑子里还不太清楚,身体却也在本能的抗拒着。
只是她甩不开,阿斯尔虽然瘦弱,但也不是现在千疮百孔的林易欢能挣脱得掉的。
偏偏在这时,林淳欢轻笑开口,“既然如此,还请少主对我这妹妹好些,算是这次,我谢她了。”
阿斯尔的脚步僵硬了一瞬,握住林易欢手腕的力度都更大了些。
“后面呢?发生了什么?”
坐在精心布置过的马车上,即便走的路并不算平整,可坐在里头却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摇晃,就连茶杯中的水都稳稳当当的放着。
林淳欢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外头高高挂着的太阳,紧跟着询问了一句。
而乌勒吉则跪坐在她边上,一边点香一边说着有关林易欢的传闻,“后面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她那晚回去之后,肚子里的孩子没多久就没了,什么原因不知道。”
“怪就怪在,昨晚在城镇补充水粮时,我遇到从前一同在阿斯尔少主身边伺候的小姐妹,那姑娘情绪很不好,说是自己被分到那位林阏氏身边去伺候了。”
林淳欢掀开帘子的手缩了回来,眉尾上调,平白给自身容色添了三分妖媚,“她身边伺候的人不是早都已经撤了吗?”
“怎的,又安排了新人。”
乌勒吉眉眼低垂,将温度适宜的茶水递了过去,“说是,又有孕了。”
“赛音赞!”
随着乌勒吉的话音落下,林淳欢没来得及回应,外面遍传来阿日斯兰的高呼,掀开帘子一看。
身姿挺立的男人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汗珠被烈日照耀着,泛出勾人的光来,阿日斯兰策马靠近,指向不远处高耸的城墙,“你看,那就是达尔奈,那里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