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很快端上了一盆水,李越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手上割了一道口子,把水滴入其中,手上还拿着刀,期待的走向皇帝。
但没等他靠近,就被一旁的三皇子踹了一脚,骂道:“大胆,这般拿着刀靠近父皇,莫非是想要行刺,来人把他拿下!”
金吾卫们死死的按住了他,皇帝看向宋侧妃,问道:“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宋侧妃用头抵在地上说道:“若是有半句假话,妾愿受五马分尸之刑。”
这样的话都敢说,叶迟晚心想这宋侧妃也是大胆,一张莫名其妙的纸都敢信,不过又一想,现在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皇帝肯定是不可能放过他们了,还不如搏一搏。
皇帝冷笑一声,不再问话,抬手对着底下的人示意,太监很快找来一根细针,轻轻的在皇帝的指尖扎了一下,一滴血很快滴进碗里。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两滴血融合在了一起,场上一片惊呼,连皇帝自己都愣住了。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滴血认亲并不科学,就算是叔侄的血也是会融在一起的,但叶迟晚十分明白,因为她离开前特地把这个事情写了纸条,扔到宋侧妃房里。
本来也是想让她能找机会攀上皇帝,这样的话王府把他们母子扔出去也不用遭人口舌,不想今天还闹了这样一出大戏。
眼看周围的人也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叶迟晚刚想张口像刚才那样带节奏,一颗小石子轻轻的砸在了她的手臂上,她抬头,看到李祈安轻轻的摇了头。
她心下一惊,原来自己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他全知道,那么这些金吾卫,她又偷偷的抬头扫了一眼。
发现这些金吾卫果然都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叶迟晚果断的闭紧嘴巴,安静的站在人堆了。
但她不带节奏,周围的人也已经开始议论了。
“这二公子竟然真是皇上的种。”
“怪不得这两人这么大胆,我瞧啊就是镇北王功劳太大,让皇上忧心了,连人家的王位都想收了给自己的儿子。”
......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皇帝的脸色都快黑成锅碳了,三皇子更加,他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又多了个同父的兄弟,之前他做的许多事,这李越可都是知道的。
太监尖声叫喊着,让人驱逐百姓,金吾卫们提着刀上前的时候,镇北王突然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能替陛下养大皇嗣,是臣的福分,只求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善待臣唯一的儿子。”他说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李祈安早在父王跪下的时候就跟着跪下了,他看着自己父王这么卑微的样子,心中的怨恨更深,他垂下眼,掩去自己的情绪。
百姓们都是知道镇北王这些年的功劳的,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把手上的瓜果蔬菜乃至鸡蛋砸向金吾卫和李越母子。
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皇上只能先让金吾卫收了刀别伤到人,然后又掩面说道:“说来惭愧,那日朕本是想探望皇嫂,不想遭了这荡妇的算计。”
他轻叹一声:“那时朕还年轻,担忧会因这荡妇和皇兄离了心,只能草草的让人灌了她一碗避子汤,后来便再没见过了,也不知怎会这样......”
真是说的一口胡话,叶迟晚再次感叹皇家演技,如果不是她鼻子灵早就闻了出来,只怕她也要相信这种说辞了。
皇帝几次暗示镇北王起来,他却一直维持着垂头跪在地上的姿势,无奈只好让李祈安把人扶起来。
李祈安在碰到自己父王的身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颤抖着把手伸向父王的鼻息,而后闭上双眼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现场乱成一团,太监去探了探镇北王父子的鼻息后也脸色一变,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帝马上让人把他们父子两抬进去。
看着李祈安这样,叶迟晚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趁乱从缝隙中钻了出去,直接跑到了镇北王身边。
还不等金吾卫驱赶,她就扬声道:“老王爷去了!”
百姓们听到守护他们多年的战神竟然被皇家气死都生出了些愤怒的情绪,众人一块往前推,嘴上还喊着要杀了李越母子为镇北王报仇。
虽然他们喊着要杀的是李越母子,但皇帝也明白他们只是不敢直接对自己做什么,他看向突然跑过来的叶迟晚,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神,马上有人上前去抓。
叶迟晚早在喊完那句话后,就伸手去掐李祈安的人中。
正当金吾卫要把她拖走的时候,李祈安伸手捉住了她,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的说道:“晚儿姑娘是臣的救命恩人,还请陛下饶她一命。”
皇帝一听,赶紧让人放开,又假惺惺的说道:“安儿放心,皇兄走了,以后朕定然待你如亲子。”
说着皇帝当场许诺,以国丧的礼节来操办镇北王的丧事,并让李祈安继承王位且三代内不降级,均为正一品镇北王。
李祈安麻木的叩首谢恩,又低声道:“父王已经魂归西土,臣不愿他的肉体还这般辛苦,可否让臣先安置好父王的遗体。”
皇帝也不想继续在这呆下去了,百姓的责骂声都要把他淹没了,他草草的安慰几句后,就在金吾卫的护送下上了回宫的轿子。
李祈安亲自抱起已经僵硬的父亲的身体,府上没有准备棺木,他把人放到了父王生前睡的床上。
叶迟晚在旁边看着十分担心,可她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跟在男人的身侧,默默的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