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阁内,玉无殇把兰音五花大绑,交给战战兢兢的何娘子他们。
傅玄来时,只来得及看见兰音被塞进马车内的背影,皱着眉头谴责:“你这是强抢民女!”
玉无殇哈了一声,偏头睨了这傻弟弟一眼。
“我把我那贪玩的爱宠抓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傅玄反驳:“那是人!不是宠物!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该这么逼她。再说了,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出去,可见你对她一点也不好,她根本不乐意待在你身边!”
玉无殇脸色骤然转冷,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令傅玄背脊一僵,几欲拔剑。
“丛寒,把傅小将军送回去!”
他既认傅岚为义父,自然不会对傅玄怎么样,但这也不影响他心里涌起腾腾杀意。
不止是傅玄说的话不中听,更重要的是,他戳到他的痛处了。
玉无殇大步离开,身后的傅玄还不肯罢休地大喊:“玉无殇,你不能逼良为娼,这是犯法的!”
玉无殇冷笑。
逼良为娼?
要不是他一直护着她,她估计早就被外面那群低贱的野狼生吞了。
享受着他的偏爱,却还惦记着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玉无殇揣着满腔怒火
回了倚红阁,何娘子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齐刷刷地跪了一排,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谁的主意?”
阴沉沉一句询问,便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
没有人敢回答,包括何娘子。
何娘子很清楚兰音在玉无殇心里的地位,如今的倚红阁,明面上还是她在掌事,实际上她根本管不住兰音。
何娘子有苦说不出,更不敢跟玉无殇说兰音的不是,只能瑟缩在角落里,祈祷玉无殇能高抬贵手。
玉无殇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漠:“很好,都不说,那就都拖出去剁了喂狗!”
一片哀嚎和求饶声中,忽然插入了一道清脆如玉铃的声音。
“是我要逃出去的,你杀他们有什么用?”
玉无殇抬眸,兰音就倚在二楼的栏杆,慢条斯理地拆解着手腕的丝带,随意一扬,同时俯视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恼恨,几分轻慢,几分魅色。
玉无殇笑了,眼眸裹着一丝凉意。
“谁让你把绳子解了?”
“你绑得我手疼,还不准我解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玉无殇薄唇微翘,“你还真是……欠收拾了。”
暖阁内,兰音被掐着手腕丢进去,精致的绣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尚未站稳,便被
玉无殇掐着下巴,抵在了桌子上。
“兰音,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俯视着她,眸色寒冷,刺得兰音背脊发凉。
她僵硬地扯着嘴角,纤纤玉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看似轻柔的动作下,那手腕处却露出了锋利的小刀,似乎随时准备反抗。
“玉公子,您说什么呢?这段时日您不在,我自己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所以才想着出去玩玩。”
“是么?”玉无殇似笑非笑,“出去玩玩,然后就跑了?”
兰音面不改色地说瞎话:“那何娘子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我,我才不想让她跟着!再说了,我对陵州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儿去?”
玉无殇捏着她的脸颊,挤出了两团粉雪般的腮红,恶劣一笑。
“你知道就好。”
兰音脸上的笑险些没维持住,心里已经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嚣张的脸。
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做。
在玉无殇身边这么多年,她还能保全自身,虚与委蛇,靠着就是自己的忍耐和演技。
见她乖了一点,玉无殇才施舍般将她放开,颐指气使地吩咐她去倒茶。
兰音磨着牙,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噼里啪啦的,仿佛要把那茶具砸了一样。
玉无殇歪歪斜斜地靠在美人榻上,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唇角勾起的笑意,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和爱意。
傅玄的话冷不丁地浮上心头,玉无殇的笑容收了几分,眼里的阴霾却更加浓沉。
不喜欢他?
不乐意待在他身边?
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把这只野猫的爪子磨钝了,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你的生辰也快到了,想要什么?”
他忽然出声,兰音的动作顿了一下,不以为意道:“我要什么,玉公子都给吗?”
什么生辰,那不过是她第一次遇见玉无殇的日子。
她以为她抓住了救赎,却没想到自己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玉无殇握住了她的手腕,细细把玩着,漫不经心中又透着狎昵。
“这些年你要什么,我不是给你什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兰音满腹粗话险些脱口而出。
她挣不开他的手,只能强忍着恶寒和厌恶,冷冰冰道:“我要金子,很多金子。”
玉无殇嗤笑一声,嘲讽道:“出息!”
等他走了,兰音才黑着脸让人送水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自己一双手搓得几乎破了皮。
兰音本以为玉无殇很快就会走,结果他这
一待便是两个月,几乎日日同她腻在一起,眼神也逐渐变得幽沉。
兰音很清楚,恶狼养大的猎物,迟早是要被吃拆入腹的。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再找机会逃出去时,她遇见了一个人。
那日她睡意正浓,便被玉无殇从被窝里扯了出来,同时怀里被揣了个沉甸甸的东西。
她几乎就要破口大骂,直到瞧见了那支又俗又沉的金簪,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玉无殇轻笑,“把你的下巴收一收,不过就是一支簪子,至于么?”
一支簪子?
沈菀掂了掂那金簪,双眸灼灼:“这个……给我的?”
玉无殇嗯哼一声,满不在乎道:“不是说想要金子?”
“可为什么要把金子打造成簪子?”她试图往头上戴,但这么沉的分量,估计得把她的脖子压折了。
“本公子乐意,不想要就还我!”
他的态度一贯恶劣,兰音早就习惯了。
她抱着金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也错过了他脸颊浮起的红晕。
玉无殇想到了那一日,那位工匠师傅同他说的话。
“簪子是定情信物,金簪更寓意情比金坚,送给女子再合适不过了。”
他垂眸凝视着兰音欢喜的笑脸,心想,确实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