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巨响。
所有争吵推搡的人们皆停了下来,目光呆呆的看着声音来源。
只见顾瑾鹤手执软鞭,面色黑沉如水,凛冽的眼神冷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剑眉英挺,黑眸锐利,浑身气息冰冷,一双眼睛锋芒锐利,挺括的鼻梁下,是两瓣冷淡至绯色的薄唇,通身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霸道气势,让人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你们口口声声说粮食宝贵,要靠粮食活命,可你们瞧瞧自己的脚下,那些被你们撕扯掉落的粮食混在泥土里,最珍视的东西被你们踩在脚下,便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他嗓音低沉,裹挟着浑厚的内力,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百姓们呆呆的低下头,看着脚下被踩进泥水里白花花的大米。
多么神圣洁白的大米啊,如今已经被玷污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是啊,他们忙活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一口热饭吗?为何如今他们自己反倒成了糟蹋粮食之人了?
正经靠种地为生的百姓脸上皆露出惋惜悲戚的表情,唯有先前那几个挑事的人还高昂着透露,十分不服气的对顾瑾鹤道:
“你们这些当官的惯会把自己犯下的错归结到我们平民百姓身上,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那人话未说完,脖子上突然被软鞭缠绕住了。
那人抬手握着软鞭,想要挣脱开来,却被软鞭上稀碎的铁片刮破了皮肤,不断有血水渗出。
而软鞭的另一头则被顾瑾鹤紧紧攥在手里。
只见他眼神森寒,狭长的眼尾微红,隐隐约约泛着强行压制的暴戾。
他的手用力往回一拽,被鞭子缠上的那人瞬间双脚离地,整个人像是牵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的朝这边飞来。
在他下落的一瞬间,顾瑾鹤将手中的鞭子扔了,那软鞭像是卸了力一般从那人的脖子上脱落,那人也送空中坠落下来。
顾瑾鹤冷冷伸出手接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手心里传来黏腻血液的触感,稍稍一用力,便有更多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在场的百姓们惊慌的倒吸一口凉气,瑟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神恐惧的看着顾瑾鹤。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顾瑾鹤如画的面容寒光肆意,浑身透着浓重的杀气。
那个被他掐住脖子的人死死扒着他的手,面露痛苦,磕磕巴巴道:“救命……贺王杀人了……”
顾瑾鹤冷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王不杀你岂不是白白背了骂名?”
他的手将那人用力往地上一甩,四周的百姓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中间一大块空地,现场安静到能听到那人骨头断裂的“嘎嘣”声,那人捂着胸口“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在花白的大米上显得格外刺目。
顾瑾鹤取出帕子,表情嫌恶的擦了擦指间的血,而后将手放在腰际,慢条斯理的将软剑抽出。
软剑出鞘时有金属的摩擦声,听着让人感到森寒彻骨的冷。
“本王此次前来南州赈灾,为的是帮南州百姓摆脱困难,重归家园,若有人敢从中作梗阻拦,死!”
他嗓音沉冷,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沉重的锤子捶打在那人的心上,直接给他判了死刑,围观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为他求情。
那人躺在地上感到五脏欲裂,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每呼吸一次都疼的要命。
他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却见顾瑾鹤的剑尖直指他的面门而来。
那尖锐的剑尖带着摄人的寒光,像是来自地狱般带着凌人的杀意,一副不取他性命不罢休的样子。
“我错了!求求王爷高抬贵手,我也是被逼不得已,求王爷饶命啊!”
那人突然跪在地上,一边朝顾瑾鹤磕头一边讨饶。
顾瑾鹤的剑尖距离他血刺呼啦的脖子只半指的距离停下。
那人垂眸看着自己下巴之下的剑尖,后背冒出了一片冷汗,他也稍微懂点武功,知道顾瑾鹤这说停就停的手有多少含金量。
刚才他明显是全速进攻,速度如此之快却能在听到告饶的第一时间稳稳停手,可见顾瑾鹤对自身力量和内力的把控有多变态。
这真的是从战场上身受重伤的人吗?
“逼不得已?什么意思?”顾瑾鹤冷声问。
“其……其实小的只是给史大人打扫院子的小厮,今日这一出是史大人逼小的来此处煽动百姓闹事的,他说闹起来之后只要逼王爷出手就能给我家两石粮食。
现在这老天不饶人的时候,我给史大人做小厮还勉强能吃得饱饭,可我家里人都挨饿呢,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啊。”
小厮说的动情之处还落下两滴眼泪,试图博取同情。
“是吗?那史大人为何要闹这一出呢?”顾瑾鹤冷声问。
“史大人说你是朝廷派来赈济灾民的,要是给你使绊子,让你在这边的赈灾计划推进不下去,说不得能让他钻个空子,拉你入伙侵吞赈灾粮。
史大人还说这帮愚民很好糊弄挑拨,只要三言两语便可办成,不费事,我这才来的……”
结果哪里知道根本不像史大人说的那样,他差点把小命给交代在这里。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愤慨,怒声咒骂:
“好啊,原来是故意来挑拨我们跟贺王的!你个天杀的兔崽子把我们当傻子玩是吧!”
“老天爷呦,这世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坏人啊,都是你们这些人太坏了,老天爷才降下天灾惩罚人间,像你们这种帮着那姓史的狗官坑害我们这些无辜百姓的人就活该去死!贺王殿下杀了他!”
“就是!就因为他浪费了这么多粮食,这些粮食足够一家人吃几天的,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顾瑾鹤听着耳边百姓们在旁边吵嚷,并未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幽深的眸子如森林之王般盯着地上的小厮问:“史大人并不在此,你空口白牙的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如何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