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他武力深厚，又能施手救人。”
“尤其是他身边那个偶尔来找他的老道，更是医术高明。”
“细聊之下，了无竟与我舅舅相谈甚欢，此事我确实不知，于是我威胁了无。”
“若是敢将此事告诉舅舅，我便…砸了他的佛像，烧了他的寺庙，我那是生平第一次见和尚黑脸。”
“我逼着他，以佛祖之名起誓，让他保守我今日找他治伤的秘密。”
第二日我便找了齐临，无意间知道了南临王府的秘密后，我便连夜便去了青州。”
“祖父与两位哥哥早已出门，我也并未传话给他们，我来了青州。”
“从暗室坐了许久后，我便画了这二十四副画，画了近一年，从各处搜集来的人物画像与人文地貌。”
“第二日便去找了和尚，又求着他与老道，给我制了个忘无丹。”
楚知衍抬头侧眸：“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我从林书砚那里借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了无没同意，道士同意了。”
“所以，你便喝了药，忘了大部分之事，也忘了你…你重生于五年前。”
沈妙言点点头：“没曾想，我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你。”
“便也顺
理成章的…顺理成章的…”
沈妙言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下去。
“所以，当你恢复了记忆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我调去云南。”
沈妙言摇头：“一开始，我并不知楚知实与皇上有这样的打算。”
“或许此事是楚知实引起，想将你调离长安，却不曾庆昌帝想要收渔翁之利。”
“想要将你调至西南，与楚知实互相争斗，互相削减势力。”
“是我醒来之后，才知你已去了西南，我知凭你的本事，若不想留在那里。”
“自是有法子能回来的，于是…”
“于是你便派人装成巫医之子模样，你知我心中惦念你体内所种之毒。”
“也知何伯曾是伺候过我母亲之人，于是利用两个我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为诱饵。”
“让我不得不被绊住手脚，提前派人去找两人消息，你再故意收买玄步。”
“让他挑唆楚知实，早些下药，让庆昌帝病入膏肓。”
“便能以楚知实登基引出背后庆昌帝所护之人，你派人拦截我给前朝之人的消息。”
“将消息晚放出几日，就是不想让我提前露了底牌，你想看看，庆昌帝背后想保之人究竟是谁。”
“你利用情报网，暗中收集各国消息，各国朝中或多或少都有你能用之人。”
“你让你父亲站在我这边，故意引我探查秦苏与你的关系，好让我与他交锋。”
“让他多与我接触，了解于我，暗地里却早就与他打好了招呼。”
沈妙言点头：“前世我不耻祖父与爹爹暗中谋划，认为哥哥认贼作父，贪享荣华富贵。”
“却从未想过，长安的水如此之深，一旦让庆昌朝中的任何人发现，都是灭顶之灾。”
“祖父与爹爹不愿，哥哥一人远在异国更是不愿。”
“重生后，我便先去见了哥哥，与他说明了此事。”
楚知衍默了默，开口道：“世尧呢…”
“世尧之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按照我刚重生后的时间算，他会在几年后出现。”
“我失忆后，便没着手安排了。”
“那之前呢…”
“之前…我派人找到了世尧身边的人，传信让他去寺庙避祸，方能躲过夺嫡困境。”
“后来他如何找到这里的，我便不清楚了。”
“所以，沈妙言，你早就想好了一切，从难以抉择往后的路开始。”
“你便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沈妙言默了
默，开口道：“不错…”
“只有你登基，方能保我父亲，祖父与两个哥哥平安，旁人，我是信不着的。”
“从猎场，你把我身上的寒毒引到自己身上开始，你便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是不是。”
沈妙言落下一滴泪，声音哽咽道：“不错，我不知自己能活多久。”
“所以，自我恢复记忆后，便暗地加快了进度，将越来越多的人手撒出去。”
“你能付一身性命于我，我亦能将我的所有给你，即便我死了，也要在死之前。”
“拼劲一身谋划，送你万里锦绣山河，如何？”
楚知衍低低一笑：“沈妙言，你凭什么如此认为，我会舍不得那区区万里锦绣山河？”
“你若不要，那便对不起我为你的这世谋划，虽然我有私心，可谁知道我亦心悦了你。”
楚知衍冷笑：“你以为你倾尽所有，为我谋划的，便是我所要的。”
“那我前世已登上皇位，又为何会死？”
沈妙言瞳孔紧缩：“你…”
“我说过，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只是，我从未想过，我自出生便觉命苦，不如旁人，即便生于富贵之家。”
“却不能如平常孩儿般无忧
，亦不敢将放在心中的女子讲明心意。”
“我拼着一身恨意与对未来的憧憬，绞尽脑汁，暗中徐徐图之。”
“我一向以为自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下之时尽收眼底，纳入棋局。”
“却未曾想，你亦以天下为棋，将所有人都做为棋子。”
沈妙言张了张口，却觉得嗓子生疼，说不出话来。
“沈妙言，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服了药后，永远想不起来了，又该如何？”
“选择了齐临，又该如何。”
“五年前布下的局，一旦下了，便很难更改，我以不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心血。”
“无论我永远记不起来，还是我选择齐临，亦或是我死了。”
“该完成的布局，该做出的决定，都有人替我完成。”
“无论是哪一种，介时，哥哥与林书砚都会将手中的隐阁与情报网，双手奉上。”
楚知衍眼尾通红，他起身走至沈妙言面前，伸手缓缓抬起沈妙言的下巴。
眸色深深的看着她道：“若你死，我又如前世那般呢？”
“你说，他们将东西给谁？难不成下黄泉找我，嗯？”
沈妙言心中慌乱，她一把抱住楚知衍，楚知衍本就半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