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在墨影的黑月光之上,墨影对我说:“等下我们先出城,出城之后就安全了。”
我倒是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会像一个逃犯一样担心在城内城外是否安全。
想起心中心心念念那个人,我忍不住道:“我想去中州王府,我想见他……”
平日里对我总是很顺从的墨影这次却冷了脸:“见他做什么?你被囚禁了几天他都没有来见你,便是现在看到你,你还想指望他对你如何?”
墨影的质问让我通体发寒,但我的内心深处仍旧有着些许的渴望和期待。
毕竟那一日的种种太温暖,莫子曦的承诺也太温馨,我无法冷着心对自己说,莫子曦一直以来都是骗我的。
若是我有一丝一毫莫子曦是骗我的念头,我也不会孤注一掷的离开皇宫,更不会执拗的保住腹中的胎儿。
我有的时候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偏执,分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还是执意的要这么做,就像是要证明一件事,但这件事是什么,却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面对着墨影那灼热的,仿佛要看穿我的目光,我近乎崩溃的呢喃道:“……我,我想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按照计划行动,为什么没有来接我。”
墨影却毫不留情的再次戳破我最后的那到弦,冷冷道:“他那种位高权重的男人,只对得不到的女人痴迷,他已经得到你了,怎么还会对你如原来那般好?”
我不想听墨影那如刀一样的质问,我收
敛了我外露的脆弱,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我的,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中州王府见他一面的。”
墨影道:“既然你不死心,我陪你去就是了。”
我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突然问道:“你这么肯定,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墨影却是怔了下,轻声道:“这几日我都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又怎么能知道什么?”
一路无言,我们到达了中州王府的门口。
路被挡住了,被中州王府的侍卫给挡住了。
那侍卫带着杀气对我和墨影说:“这里是中州王府,闲杂人等不许在此停留。”
若是以往,我大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这门口的侍卫怎敢对我这般凶狠。
但我已经决定放弃一些东西,有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说了。
于是,我对那侍卫好声好气的说:“我是中州王的故人,这是他曾赠予我的腰牌,请劳烦通报一下。”
那侍卫自然是认得这腰牌的,连忙换了语气道:“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我和墨影就在门口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但我至少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从门内走出的人并非是莫子曦,但却也是一个熟悉的人,焚影。
焚影看到我也是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您这又是何苦呢?”
“什么何苦,莫子曦呢?”我一愣,却是不懂焚影的话,只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上我的心头,让我惊慌失措到了极致。
焚
影叹息一声,道:“王爷他带兵出征了。”
“什么……出征?”我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好端端就出征了呢?
没有按照计划行动是出了意外没能及时配合,还是想要躲避我,故意找的借口呢?
焚影倒是不知道我心里的小心思,而是直言道:“是,匈奴国突然进犯边城,王爷连夜就带兵去了边城。”
我咬着下唇,紧张的问道:“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焚影想了想,似经过了百般纠结,万般痛苦,最后苦着脸对我说:“王爷走之前的确有话让属下带给您。”
我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焚影再次叹息,用一种很痛苦的表情对我说:“他说,他和您之间的感情是个错误,希望您能忘了他,继续做好北莫国太后。”
焚影的表情真的好痛苦,就像这些话是他说给我的,而非是莫子曦说给我的。
但是我知道焚影作为莫子曦最为信赖的属下,他是不会骗我的,更是不会自作主张。
我就僵硬在原地,泪水都严重滑落,滑在脸颊,滑过脖颈,最后低落在衣衫之上。
我双手捂住了脸,终是无法平静下来:“你说什么?他说他和我之间的感情是错误,想我忘了他?哈哈哈哈哈,那他为何不早日说,为何不早点说,为何不在我和皇上坦白想要离开皇宫之前说,为何偏偏和我商量好一切之后,在我背水一战之后告诉我,我和他之间是个错误!
莫子曦你好狠的心啊!”
“太后娘娘……”焚影唤我,似乎是想要对我说什么,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也罢,我们的爱情一开始就是欺骗,一开始就是假的,我们注定无缘,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本就是我自己的错。
我擦干了眼中泪水,挺直了脊背,仰着头颅:“从此之后,我便不再是北莫国的太后,北莫国的太后已经在烈火中被烧死了。”
分明说的是自己不再是那高高在上之人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但这一刻我却做出了彷如加冕的姿态,不卑不亢。
我对一言不发的墨影说:“墨影,我们走。”
此时墨影拉过了我的手,轻声说:“好,我带你走。”
望着我们离开的背影,焚影突然道:“太后娘娘,皇上怀疑那尸体不是您的,已经派人全城戒严了,您现在怕是无法出城,不如让属下明日找机会送你出城。”
我顿了顿没有说话。
倒是墨影,摆出了十足的冷漠姿态:“不必了,我把她带来,自然也会把她带走,不劳你费心。”
我和墨影骑上黑月光离开了。
就像焚影说的那样,门口早就被官兵们解严,想要离开着实有些艰难了。
我心中有些难受,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莫君傲会发现那个尸体不是我,我何必平白害了医女一条性命?
转念又想,医女知道我此时怀了孩子,无论我是假死还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她我终究还是不能留着的。
我自己还为了医女一条命而纠结痛苦。
墨影却骑着马带我来到了更加偏僻的地方,竟是京城城墙的边缘处,好巧不巧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守着。
墨影直接抱着我用绳索带我飞出了城墙……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我飞跃城墙的是莫子曦,我却不知道这第二个带我飞跃城墙的男人,会不会在某一日和莫子曦一样舍弃我。
落地之后,我紧张的问道:“你就这样带我出去,黑月光怎么办?”
我关心黑月光的样子让墨影似很开心,他轻声道:“我先带你去我朋友那里安置,等会我就进城去,明日一早带着黑月光出城。”
我点了点头,相信了墨影的话便没有纠结了。
虽然说我也知道墨影先回城把我一个人留在城外让我多少有些害怕,但我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墨影则是带着我连拖带拽的一路用轻功去了城外一处宅院内,宅院内是一对看起来很淳朴的村民,用墨影的话说,这对村民曾经救过受伤的他,算得上是他可靠的朋友。
他和那村民打了招呼之后,便再次用轻功离开了。
而我被安置在一个朴素却并不破烂的房间里休息……虽比不得皇宫里的锦床玉枕,但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以让我灵魂暂时安歇的地方了。
我决定就这么放肆的哭上一夜,等这一夜过去,我会收敛对莫子曦全部的爱慕,忘记对这皇城中所有的记忆,做回那个渴望自由的苏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