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不去纠结那么多详细的事情,我本可以当作夏菊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而背叛我。
反正此事之后夏菊之命运九死一生,我还不如就维持着表面上的美好,让这件事彻底结束。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
我虽然因为夏菊以前的一些小行为而产生过不满,但是我却从未想要害过她,毕竟她是我亲手救回来的,我又如何会害她,那还不如不救,不是吗?
既然已经如此,我还何必维持表面上的平和,所以我问出了怀疑,或者说,我点破了那层遮羞布。
既然夏菊都已经选择背叛我了,我又何必在乎她的颜面呢?
于是,被我戳穿内心的夏菊这次不再用力磕头而是瘫倒在地上,良久她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嫁人了他的眼里只有你?”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我虽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还是不敢相信夏菊就因为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中州王而选择背叛我。
而我的不回答,也许是被夏菊理解为了心虚,或者说,遮羞布破碎的那一瞬间,夏菊也不想维持什么表面,而是选择最后的疯狂,和放肆的质问。
“你说的不错,有人找奴婢给林嬷嬷下药的时候,奴婢的确想过要和你说这
件事,因为你一定会帮助奴婢!但是帮了一次又如何,奴婢和奴婢的弟弟早晚会成了你们这群大人物争斗的炮灰!不如按照那个黑衣人的要求去做,若是林嬷嬷真的吃了那个药发了疯伤了你,那该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她也不伪装什么和平而装可怜的跪着了,而是站起来,随后竟是哭了起来:“可是,奴婢也没想过林嬷嬷会死去啊!就算林嬷嬷伤了你,你对林嬷嬷这么好也不会处死她啊!奴婢也不知道林嬷嬷会因为那个破药而心不在焉的掉入水里啊!”
至今夏菊都以为林嬷嬷是掉入水中淹死的,而不是冒犯了皇上之后喝了砒霜而死,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夏菊是真的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计划,甚至可以说,很多事情发展到现在,估计真正的幕后主使也没有想到……说不定,那个幕后主使和夏菊想的一样,只是单纯的想要林嬷嬷发疯而伤害我。
可却没有想到人心最是不好掌控,林嬷嬷中了火烈草的毒之后性格变得极端,再加上林嬷嬷心里藏着的事儿,做出了最极端的选择。
我的内心分析对夏菊来说,却是我的一种心虚。
这不,哭着哭着,夏菊居然转泪为笑,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指控:“你有什么好,你不过是一个嫁了人寡妇,
可是凭什么他的眼中只有你,只有你……我做什么他都看不到,我只是求他看我一眼啊!最可恶的是,你居然还拒绝他,那种别人渴望的不得了的东西,你凭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假如他愿意和我一个人说说话,我宁可马上就去死!可是,你却丝毫不珍惜他的爱!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都是你的!”
听着夏菊的指控,我突然发现,在我自以为忠心的属下心里,我居然是一个玩弄莫子曦感情的嫁过人的寡妇。
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就是……嫉妒,残忍,和陷害吧。
我倒是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会被说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居然完全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有些新奇呢。
不过不生气不代表我可以放任夏菊这样说我,于是,我很认真的问夏菊:“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菊一愣:“你说什么?”
夏菊这句话从语气到构词,都像是把学到的规矩完完全全忘记了一样。
“果然是破罐子破摔了吗?居然用这种语气和哀家说话,不过既然你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哀家也免了你的罪责。”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善良,这大不敬的罪过居然就这么翻篇了。
“将死之人……”复述了这四个字之后,夏菊一脸决然的对我说
“在死之前,我会把你和中州王的丑事说出去的。”
我觉得按照正常剧本来说,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杀了夏菊灭口的。
但是我却完全没有这么做的打算,而是发自内心很不解的问道:“中州王在你心里不是一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男人了吗?怎么,倒是成了丑事了!”
显然,夏菊也没有想到我的重点完全不同,其实,在你很认真的做一件事的时候,对方却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是一个很伤人的事情。
就像你拼命在乎的一个误会,结果对面压根没有这个概念一样。
“中州王自然是不同的……”但是夏菊再怎么生气,提起莫子曦也难免想要争辩一番,这大概是粉丝的专属能力吧。
而我却懒得听夏菊说中州王如何如何,于是,我果断的打断了夏菊的话:“行了,你少和哀家说那些有的没的,哀家说你将死可不是想杀你,而是你自己说假如中州王愿意和你说说话,你宁可马上就去死,哀家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夏菊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只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看着夏菊那个期待的样子,我也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一个男人而已,就那么重要吗?
难道她夏菊没有听到我说的马上可以去死这几个字吗?
我突
然就失去了继续逗弄夏菊的心思,对身侧仿佛木桩的墨影说:“哀家懒得和你解释,墨影把她打晕带回去。”
“是。”墨影领了命令,一个闪身到了夏菊身边就把夏菊打晕了。
墨影的动作很快,快的让我抽了抽嘴角:“以后再有这种疯女人说哀家的坏话,你就应该拔剑威胁她让她闭嘴。”
我本以为墨影会淡定的接受命令,谁知道他却带着一丝笑意:“我以为太后娘娘很欣赏她胡言乱语的疯狂样。”
我倒是没想到乱单纯的墨影会这么说话,要知道,单纯的人说的话一般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墨影可是真的这么想我的,而不是为了逗我故意这么说的。
于是,我气鼓鼓的反驳道:“在你心里哀家就是这种人吗?”
“……”墨影没说话了,似乎想不到我怎么突然就孩子气了。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劲,大笑三声掩饰尴尬,拖着长长的裙摆往椒房殿走去,这夏菊也是太紧张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我和墨影在偷偷跟着她。
转过身恰好一阵寒风在我脸上,吹得我披散的发丝随风飘扬,刹那间一股悲伤涌入心头,我轻声念叨:“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