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花,白骨生花。
我不知北莫是否有百鬼夜行的说法,但在我穿越之前我却知道这骨生花三字,乃是百鬼之行中记一女鬼,以发为体,血肉为食。
传说中骨生花前身乃阳成天皇之女,容貌绝美,为驻颜之法,永葆青春,刃杀九百九十九女,以血沐浴,被揭发后遭到围杀,后沦为妖魔道。
有些像血腥玛丽玛格丽特的故事,但骨生花无疑是个绝美的女子,这个名字带给人的感觉也是一种……危险的美。
便是明知道接近会死去,但还是忍不住要靠近的一种美丽。
而这个曼陀罗国来的骨生花,却也是个当得起骨生花三个字的。
接下来,呈现于我面前的,则是一场堪称惊艳的演出。
在西域风格特有的音乐中,一个带着面纱的,穿着孔雀花纹拖地长裙的女子,在浓厚的雾气散去一半之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摆动着身体,跳着带有异域风格的舞蹈。
眉眼之间顾盼生辉,眼睛竟像是会说话一样,灵动又诱人。
而这时,穿着同色系舞衣的女子从四面八方赢了过来,她们的手中拿着花篮,对着骨生花扬起了花瓣。
微风吹过,吹飞了脸上的面纱,在飞舞的花瓣的簇拥下,露出那惊艳的容颜。
在一群相貌平平的舞者对比下,竟恍如神仙妃子。
这个女人就是骨生花,一个我明明很不喜欢,但真的看到她的容颜也不得不赞上一句仙子的女子。
骨生花向前几步,跪倒在地,而侍女们也随后跪
倒在地,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君傲虽然不好女色,但这样的没人献舞又展现出臣服的姿态,莫君傲自然也是喜悦的,连连道:“小皇叔真是好眼光,竟能结识这般才色兼具的奇女子,真是让朕大饱眼福。”
莫君傲还没有皇后更没有妃子,但是称赞女子的话说的却是无比的迎合女子的内心,瞧着骨生花笑得当真要生花了。
而莫子曦见莫君傲这么说,也很是认同的说:“骨生花姑娘的确是个惊艳才绝的女子。”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从此处所有男人的表情中,我得到了这个结论。
那骨生花盈盈一拜,娇笑道:“皇上和中州王缪赞了,小女子不过是会写歌舞如何谈得上是奇女子,若是说奇女子,那该是当朝太后娘娘才是。当朝的太后娘娘才是骑射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女子在曼陀罗国的时候,可就听所过太后娘娘的威名呢。”
我本是一种带着微微酸涩的看戏姿态,但却没想到那骨生花却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可我倒不至于因为一个骨生花的几句话就失了姿态。
“得骨生花姑娘这般夸奖,哀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表面上却淡定的很。
而莫君傲却不知道是哪根线放错了,竟是突然道:“母后自然是最好的,又何必害羞呢。”
而那骨生花也借着莫君傲这句话突然道:“也不知小女子有没有机会可以瞻仰下太后娘娘的才学。”
“…
…”回答骨生花的自然是全场寂静。
也不知道骨生花是真不怕死还是不知者无畏,她居然敢要求太后娘娘展现才艺。
而骨生花仍旧保持着优雅期待的笑容,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一样。
而骨生花这个姿态却让我不由得的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大概就是——骨生花也不过如此这种感觉。
我本是可以直接拒绝甚至冷着脸发落骨生花的。
但在这个时候,我却也突然起了较量的心思,于是我笑着说:“哀家身份摆在这里,若是随意展现才艺反而有些失了身份。但今日是庆祝北莫将士们凯旋而归的晚宴,哀家若是在端着身份,反而是哀家的不是了。”
我的视线扫过众人,发现莫子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紧张后,我忍不住继续道:“不过,哀家到底是太后,不好像骨生花姑娘一样跳舞取乐,便为诸位将士们弹奏一曲吧。”
果不其然,骨生花的脸色变得惨白,显然是我那句不能像骨生花姑娘一样跳舞取乐还是伤害到她了。
但这又同我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而我能看出骨生花是个聪明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还自己故意撞上来找不自在,也只能说,她和我一样,对待对方存在了一种挑战的心思,而这种心思多半是因为一个男人了。
这骨生花怕是喜欢莫子曦的。
而莫子曦似乎并不是像外界传言展现的那样喜欢骨生花。
这个认知让我内心产生了一丝丝的喜悦
。
于是,在我接过了琴之后,便道:“哀家未曾出嫁的时候曾为父亲写过一首歌,今日就让诸位将士们一起来听听。”
而我自然是没有写歌的本事,但架不住我是穿越的,有这样一首歌虽然在穿越小说里用烂了,但架不住这首歌是好用的。
献给将士的歌,自然是那曲——精忠报国
我弹起激昂的旋律,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国要让四方,来贺!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年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国要让四方,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国要让四方,来贺!
一曲作罢,我抬头想去看诸位将士的反应,却发现这些将士竟是红了眼眶。
我有些不明白,我唱的又不是那种悲伤的曲目,怎么偏生让这些将士生出这般反应?
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唱歌太难听了,才会让
这些将士这般反应。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本能的去看莫子曦,却发现莫子曦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复杂的我竟是读不出情绪。
其中一个将士突然就哭着喊道:“好一个‘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国要让四方,来贺!’,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诗词歌赋的,但是太后娘娘这首歌唱到俺心里去了!想起了那殊死搏杀,想到了死在战场的兄弟,俺忍不住就哭了,太后娘娘您别嫌弃俺。”
另一个不认识的将领也跟着喊道:“恳请太后娘娘您再弹一次,刚刚那歌词俺都记住了,俺们想跟着唱一次!”
“恳求太后娘娘再来一次!”这下子将士们一起起哄起来,我看到莫君傲偷偷看我,想来是怕我不开心。
但我又怎么会觉得不开心,反而觉得这样的气氛好极了,于是我朗声道:“既然诸位将士想要跟着哀家的琴音一起唱,那哀家再弹一次又有何妨?”
我再次拨动琴弦,将士们甩着那破锣嗓子跟着唱,当真是只唱了一次,就记住了歌词。
当他们唱到[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的时候,这群将士的眼眶又红了,一个个像是用生命在嘶吼一样唱着。
恍惚中,我当真看到了战场之上,将士们为了胜利,为了活着而拼杀的样子。
就连正在弹琴的我也忍不住要流下泪水了。
而我却没有注意到,站在那里的骨生花,却是真的尴尬的要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