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韩玉……”
“你是谁?”
“我是谁?”女人笑了笑,声音缥缈似幻。
“你,你是……”
“醒来吧,我们都很想你,醒来吧,你也很想见我吧,韩玉,醒来吧!”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睁开,一束光从天顶那圆形的出口,刺入他的双目中来,他的双目微微如蝉破蛹的蝶,闪着新生的光颤了颤。
荒野之中,白衣如一道鬼魅的缎带,朝那御龙的女子飞缠而去。
几缕碎发在她眼前飘动,她看着那道鬼魅身影的白影,转动身子,青龙随她而转。
四下,大约上百余手拿长剑的黑衣人围攻住萧衍,将他围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内,圆随着他们靠近,越来越窄小。
赶来的公孙浮云左右望了望,不知该救谁,打算着还是不要参与他们之间的纠葛!隐隐觉得这几人间有着很深的纠葛。而她到底帮哪边,也是个问题。
浮云抓了抓头发,嘴里烦恼而困顿地哼着“咿呀!”
然而当她望向那白衣被龙咬住一只臂膀,血染白衣,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血液冲向头,一切凭借着本能,她朝姬良离冲去。
方才他的剑朝着君芜心口刺过来,君芜见丹青怒吼地朝他冲过去,张来的龙口迅猛地咬住他的胳膊,阻挡了他的攻势。
然而她看着手臂被咬的一片鲜血的他,看着他的眸光里的一丝迟疑,她想起那个在邱县的晨日,他一身白衣从晨雾中翩若惊鸿的身影走来,有一瞬的怔仲。
为什么,为什么良离连你也要这么对我。
她张了张口,那句命令“咬断”梗在她的喉咙间,就像一颗鱼刺卡在里面,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喉咙啼血地刺痛。
她最终没有吐出来那句残忍的话,而他的剑却刺向龙的脖子,龙一声长鸣,他抽出刺向它左边颈子的剑,朝她的小腹部位刺去。
她的手脚一片冰凉,然而迅速地从龙身上翻身滚下,后背冷汗连连。
下意识地她捂着小腹,身后的他灵敏地捕捉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脚步顿了顿。而也只是短暂地顿了顿,那个平日看上去淡得连蚂蚁都不屑去杀死的人,此时身上染着一种沉静而涌动的逼人杀气,朝她走过来。
她起身,将手腕下的匕首抛持出来,紧紧握攒在手心。她咳了一声,看一眼疼得倒地的丹青,将眼睛闭上。
再睁眼对着他,她的目光已是一片无情的冷漠。
她:“是你先不仁的。”
他:“如果我们之间有情义,那最好抛掉那些对你不利的东西。”
他一个翩跹如鹤的飞跃,剑鸣着朝她刺来。
她反应敏捷地闪过,剑再逼过来,她也只是吃力地避着。
十几招下来,她已时气喘不已。
她看着他,明白正面交锋,她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用幻术,对这个常感受不到知觉,又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她没有把握。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她身前,正是原本想帮姬良离的公孙浮云。
浮云张开双臂挡在君芜前面,她是想站在姬良离那边,但看见他要杀君芜,她迅速地叛变了。
“你不能杀她!”
“走开。”
“不走!阿芜是我朋友!除非从我的尸体踏过去,不然你不准动阿芜,还有那条龙!”后面的她几乎用喊出来,喊完之后她的内心坚定很多。
然而姬良离不为所动地,将剑指向浮云:“伤了你,莫怪我!”
她退后一步,觉得此时的男人有些陌生。
他动剑,然而一阵巨大的声响,青色的烟雾四散,他吸入一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只听耳边一声龙鸣,抬首,朦胧的龙身在烟雾中逶迤地靠近。
他低哑地压抑说了声:“公孙浮云……”
那头传来:“良离,对不起!但杀人,还是杀自己人不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
蜿蜒的龙身朝上而去,身后的杀戮声也越渐减小。
虞国王宫,夜半却灯火通明着,王宫中央传来一阵阵大笑声。
“他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活下来,并且你告诉我,楚华可能复生,抢走我的帝国!你在开什么玩笑!”独眼王青筋爆出地看着那个忧郁的黑衣男人,一脸的戾气。
那个身材高大,黑衣白色面具的男人,一双忧郁的眸子看向别处。
再转向他,镇定而斥然:“王以为我在开玩笑。”
虞殇猛拍桌案,从上面朝他跑过来,在他面前大喊大叫:“本王不想让他们活,不想!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忧郁的黑衣男人抬头,看向瞪圆了双目的姜王:“愚蠢”
他伸出手,气愤地欲拎起他的衣领,却在伸手的一瞬间,腿脚一软,朝他跪下。
他按着发麻的腿,看向身后腿脚处的几枚毒针,仰头看向他的面色十分地扭曲。
忧郁的男人倾身危险地对他低语:“别动,针有剧毒,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你竟敢……”
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王的头衔就让你把自己给迷失了,真是太遗憾了。”
虞殇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想对我孤王做什么?孤是天命的天子,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听好了,你这只没有脑子只会吠的狂犬!”
“你!”大胆未说出,他一只手已被他扭断,想叫却被布塞住嘴。
他开始瞪着他。
而那个忧郁的,从未看过他动手伤谁的人,此时踩着他的膝盖,一点点碾碎着。
他疼得汗珠豆大地从额头上滚落。
半晌,他终于知道恐惧了,眼神弱下来,然而还是没能避免,心脏的部位被几乎毁灭性地一击。
他痛不欲生地倒地,耳边梦魇般的声音响起:“听好了,要么做一只听话的狗,要么做一只安静的死狗,我希望你还未蠢到无药可救。”
虞尚看向他,对上他那双忧郁而空洞地似没有灵魂的眸,一阵惊寒的恐惧袭遍全身。
清晨,姜国的早朝上,姜王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朝堂。右丞相出来主持大局,暂封锁消息,以防人心恐慌,或外贼内寇趁机发生叛变。但命令王宫内外相关人员仔细检查寻找,事必尽快寻找到姜王。
然而查寻不到半日,传来一个消息:虞国向梁国下了战书,出兵欲攻打梁国!
姜国朝堂不解,梁虞尚是交好,还有盟约在,怎么说打就打了。
老臣们关起门来,秘密开了个会,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有些甚言:可能虞国想要兼并天下,虞殇此人狼子野心,梁国可能就是他第一块要吃掉的肥肉,然而王邪失踪,一时无人主持大局,又不知如何是好。
也有怀疑,可能样邪的失踪是虞国计划好的,细想不由大惊。
要说他们的姜王邪在哪,此时他们也万万没想到他被关在梁国宫内,一处关押重大邢犯的密室内。
此时的他已经醒了,但是神情和眼神,却宛如另外一个人。
他动了动将他手脚绑住的铁链,用力了几下,这铁链甚为的牢固。
于是他举起一只手,捏成拳头,朝铁链砸下去。
“哐哐哐……”铁链一声声地响着,他的拳骨已是斑斑血迹。
终于,猛地一掷,那铁链被砸断一根,紧接着其它几根皆被他赤手空拳地砸断。
他抬头,看了看他身置的这片黑色中,那唯一透出的光亮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眼。
是夜,密牢的门被打开,里面被绑的人已是不在。
两个守卫跑过来跪下,吓得浑身发抖:“圣,圣君大人。”
“人呢?”忧郁男人的眼神看向他们,冷酷无情。
那两个守卫哆嗦地更厉害。
“说!”
“是,是……”
另一个哭抖着回忆:“不久前,我,我们听见里面有一声叫喊,慌忙打开牢门进来查看,可老六一进来就被那人从后面用铁链勒住脖子,小人见状况不对想叫人来援助,可却不及那人动作迅速,将小人打晕。呜呜,圣君……醒来时,小人发现身上衣物已被换掉被锁在牢内,也,也不知那人怎么逃的,后来还是老六将小人放出来。”
老六忙附和:“对,对……我也不知啊圣君,我们本以为他冒充王哥出去,可是外面人说他并未出去,我们仔细搜索这里却毫无踪迹,不知他如何逃出的。”
“饭桶。”男人一脚将那哭哭啼啼的老六踢至一旁,果断地唤人过来出去外面搜,外面的人迅速朝外跑去,不见那其中一人在黑暗中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