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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些理由说服了自己, 毛小羽终是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

    只是当晚她的心思不免又活络开来了, 话说夜深人静, 他们都在安眠, 这可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又究竟大道的诱惑远远比不上生存的刚需——命都没了, 还谈个p的大道!

    目测了一下土炕的高度, 毛小羽却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不谈她这么滚下去会不会被摔碎,掉到地上的动静也足以惊醒阿爷或者阿爷。

    所以很快她又把念头转到其它地方去了。

    这经年累月的, 除去天气情况实在不许可,她早就习惯了每晚的月光浴, 而今晚的月光看着很营养啊,她是去晒月亮呢, 晒月亮呢,还是晒月亮呢……

    最后,毛小羽到底没忍住诱惑, 从阿宝的怀抱中挣了出来, 小心地往旁边滚了滚。

    小小的一间屋子,同时是厨房、客厅和卧室,所谓的床只是一个靠墙角的土炕, 却是又大又正好对着唯一个窗子, 月光透过窗子款款地照到床上, 距离阿宝躺着的地方特别的近,因此她只这么稍微调整了一下就能晒到啦!

    之后追逐着月光的偏移再不断调整着自己在床上的位置,这就几乎算是毛小羽的本能了。

    对于月光的依恋,可以让她毫无障碍地寻找到最为适合自己的地方,这让她几乎从床这头滚到了床那头。而等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第一缕晨曦穿过窗户的时候,最适合她的正好又是最初的那个位置上,重新滚回去后,等享受过了那种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的舒爽感,她可以顺势挤回阿宝的怀里去,就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简直完美!

    当然,因为月亏月盈的问题,最初她晒到月光的地点其实不会恒定,但享受晨曦的那个位置却基本不会变化。

    也就是说,不管她夜里会怎么样,黎明时分是肯定在阿宝怀抱左右的。

    为此毛小羽常常惊叹,阿宝的睡眠习惯简直是太好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准准地睡到那个位置上去,睡姿也是相当的好,基本睡下就不会再动了,当真是方便极了她!

    阿宝的生物钟也是相当的准,基本她享受完每天早晨的那份大餐不久,他就会醒来,相差往往只有十来分钟,甚至只有几分钟。

    随后阿爷也会醒来,新的一天就开始啦!

    阿爷会先照顾阿宝洗漱,每每还顺便给她做个清洁,用干净轻软的布巾,仔仔细细地将蛋蛋上上下下都擦上一遍。

    这之后便是早饭,有时候是肉粥,有时候是菜粥,还有时候是肉菜粥,偶尔还会有水果羹、面条元宵之类的,但阿爷自己却是千篇一律的花露。

    吃饱喝足之后,阿爷就带着阿宝,阿宝又带了蛋蛋一起到地里去。

    虽然毛小羽猜测阿爷的袖子就像是百宝囊,又或者储物袋一样,里面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但阿爷并没有坐吃山空的习惯,他勤劳的在小屋前开坑出了一片田地,种的却不是麦子、水稻又或蔬菜什么的,而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阿宝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乖乖地抱着蛋蛋守在一旁。

    而每次只要一靠近田地,毛小羽都会觉得自己特别的舒服。

    这种感觉跟晒月光有些类似,但隐隐约约又有些不同,个中到底有什么区别,她也说不清楚,却是渐渐习惯了这个氛围,就像享受月光一样,也开始着意地享受起这田埂上的美妙时光来。

    时间因此变得不觉得,仿佛只是眨眼,第一批药材就成熟了。

    收割完这些药材后,阿爷将小屋稍加拾掇,改造成了一个医馆,阿爷自己就是郎中。

    之后阿爷又去了一趟村长家。

    似乎当初正是阿爷承诺了要在这里开个医馆,村长才会破例留下他们的,额外还给了他们这间屋子让他们落脚。

    其中阿爷是怎么取信于村长的,两人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个中详情因为毛小羽当时正在昏迷,注定再也不会知道,不过她也并不关心,可谓一技在手,天下我有,阿爷本身就不是个寻常的人物,又有着医术在,就算这个村子的人不留下他们,也会有下个村子的人留下他们的!

    然后很快,村里陆陆续续就有人来找阿爷看病了。

    多半是阿嫂带着小孩子,又或阿爷、阿奶相互搀扶着过来,或弱或老,都是最容易生病的一些。

    还有不少小媳妇、大阿婶,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她们来看的怕只是阿爷……至少也是看阿爷多过看病!

    最开始,大家对阿爷的医术其实还是持有了一定的保留态度的,药到病除了几次,他们才热络了起来,也开始有小孩来找阿宝一起玩。

    那时阿爷正在门口翻晒收割下来的药材,一个只有六七岁,却背了一个几乎和她身高等高篓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对他说:“郎中阿叔,我找阿宝一起去捉田鸡呀~”

    她是村长的小女儿,大名叫腊梅,小名叫阿香,前阵子害了个大毒疮,疼的要死,偏偏还长在脸上,她阿娘简直要愁死了,生怕会落下什么疤痕,将来嫁不出去。

    后来来了阿爷这里,一张膏药一贴,立刻就不疼啦!

    之后又是几张膏药下去,毒疮很快不见了踪影,那一处恢复得光滑溜溜的,阿娘说比害毒疮之前还要水嫩,再也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

    其实嫁不嫁得出去,她才不关心,但是能够正常吃饭睡觉,再也不会疼得嘴都张不开,也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翻个身就压到毒疮,把自己痛醒……这些就足够她特别感激郎中阿叔的啦!

    因此她总想着该怎么报答郎中阿叔才好,后来想着郎中阿叔一个人又要照应医馆,又要照应药田,还要照顾阿宝,多半会忙不过来,就处心积虑帮郎中阿叔带阿宝来了。

    带阿宝这样小小孩子的方式么,自然是带他去玩!

    村子里,大小孩带小孩都是这么带过来的。

    村头村尾、河边田埂,随处都有可能见到六七岁的大孩子一气儿领了好几个弟弟妹妹,又或只是邻居乃至亲戚家的小孩;甚至有只得四五岁的小孩子,领着三四岁、乃至一二岁的小孩在那里玩。

    捉蟋蟀、挖野菜,套麻雀、捞小鱼……包括捉田鸡在内,不管哪一样都是那么的好玩,时间过得不觉得不说,还可以给家里的鸡,甚至是给她们自己加餐哟!

    说起来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哥哥姐姐领出去玩的,可惜她自己并没有弟弟妹妹,都七岁半了,还没感受过一把那种领着一溜小屁孩,招摇过村、耀武扬威的派头,还在被别人率领着呢!

    现在她完全可以把阿宝当弟弟,享受一把做阿姐的权威哟!

    当然,个种具体原因,她是绝不肯告诉郎中阿叔的。

    自己是真心想要帮助郎中阿叔,当然得不动声色。

    至于自己想暗搓搓地感受一把做阿姐的滋味什么的,这就更加不能告诉任何人啦!

    反正的确她真正要做的也就是找阿宝一起玩。

    对于这样的邀请,阿爷是乐见其成的,阿宝却有些不太乐意。

    “小孩子就是要跟小孩子一起玩的呀。”

    阿爷鼓励阿宝说。

    “可是阿宝不想离开蛋蛋和阿爷呀。”

    阿宝可怜兮兮地看着阿爷,搂定了蛋蛋不松手。

    不等阿爷说什么,阿香就看不下去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戳阿宝的额头:“你还算不算是个男子汉!离不开家里的大人……那是还没断奶的奶娃娃才会做的事好么!”

    阿宝被她说得有些羞愧,却还是不太愿意去,他吭吭哧哧地找理由说:“可是……可是……”

    “你放心。”

    阿爷眉眼弯弯,温柔地保证:“阿爷和蛋蛋会一直都在这里的,阿宝一回来就又能看见了。”

    “可是阿爷这么忙,根本没有空照顾蛋蛋呀!”

    阿宝终于想出理由来了:“阿宝就这么走了,把蛋蛋一个人放在家里,万一突然来了坏人,又或来了狐狸啊、蛇啊的怎么办?”

    “我们村里没有坏人!”

    阿香生气地说。

    “我不是说村里的人,我是说别的人呀。”

    阿宝振振有辞地说:“我跟阿爷原本就不是村里的人呢,所以说村子里还是可能会有别的人来的。”

    “那是因为我阿爹同意你们进来了,没有我阿爹的同意,外人是不可能进得了我们村子的!”

    阿香自信又骄傲。

    “那……”

    阿宝扁扁嘴:“那就算是狐狸,还有蛇什么的,也是很可怕的啊,它们会吃掉蛋蛋哒!”

    “虽然我们是见过一些狐狸和蛇,可它们从来也没靠近过呀,总是远远看到就逃走了。”

    阿爷摸下巴:“所以阿宝这算不算是杞人忧天呢?”

    “那是因为有阿宝在!”

    阿宝据理力争:“狐狸和蛇都是很聪明哒,它们知道,一旦它们表现出想要进到我们家的样子,阿宝就会呼救,阿爷就会过来,它们不可能得手,自然就不会白费力气。可蛋蛋不会说话,阿宝要不在了,它们就有机会啦!”

    阿爷转头看了阿香一眼,看她并没有反驳的意思,不由认真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