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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思及刚刚那惊鸿一瞥中的大恐怖,毛小羽还真不敢保证这个小小的洞穴能应付得了。
她哆哆嗦嗦地探出一部□□子朝外看, 那些火焰高高地燃烧在天上, 并没有落下来, 但是天空却是更加艳红了, 很像传说中那种天被砸了个窟窿, 大量天外流火涌进来的情况。
又像是火神暴走, 带动火焰之舞,霍乱人间!
这时候用陨石流又或流星雨来形容也许更科学, 但毛小羽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两者达不到这个规模。
就算能达到, 也做不到只凝滞在天上,不落下来。
总之发现那些火焰并没有落下来的意思之后, 毛小羽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些火焰为什么没有从天上落下来呢?
再仔细看, 火焰当中竟还有闪电, 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以她的目力却是看不太出来, 只能看到火焰分布不太规律,此明彼昧,错乱复杂。
这样的天火烧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没有停歇。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毛小羽就要担心一下, 会不会有那么一刻, 那些火焰终于抵抗不过万有引力了, 要从天上落下来?
她又担心,这火烧得会不会越来越旺,最终波及到地面?
还好这些情况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从头到尾毛小羽也没有感受到过半分的灼热。
但听到潺潺的水流声后,她还是忍不住变了脸。
的确她所在这个位置距离天空相当遥远,因此不会被天火影响到,可是山顶呢?
想到这很可能是一座雪山,甚至还有可能是雪山山脉,毛小羽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
她这并不是杞人忧天,所有以往的日子里,水声从来没这么欢快过!
而几乎只是片刻,欢快就又变成了急切,这时候她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一场山洪即将爆发了!
也或许是雪崩……
积雪的融化到底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因为从未预料到过自己会经历,她从来也没做过相应的功课,自然也不会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
向上,还是向下?
毛小羽一时间心乱如麻,完全无法决断。
“救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呼救声响起。
她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在水面上闪现了一下子,立刻就被流水卷了进去,顿时她再顾不得别的,轱辘轱辘就朝那边滚了过去。
助跑,起跳……
“咚”的一声入水之后,毛小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早就不是先前那个游泳好手了,做为一个蛋,她要拿什么去拯救那个孩子?
再退一步,做为一个蛋,她真的具备游泳这个功能,不会入水即沉吗?
二十五摄氏度以上,鸡蛋的保质期是一个礼拜到十天。
十五摄氏度之下,鸡蛋的保质期最多只有一个月。
在这之后,鸡蛋就算没变质也不会新鲜了,放在水里多半会浮到水面上。
——这样的生活小常识不期然地浮上了毛小羽的心头,随后她果然看到自己在经过最初的惯性往下沉了一小段儿之后,就向上浮了起来。
她不由微微惆怅,随即又强硬地将这股惆怅按捺了下去,一边努力稳住自己在水里的移动路线,不要一味随波逐流,一边搜寻起那个小小孩子的身影。
因着先前数年如一日对自由移动的追求以及坚持,她对自身的掌控已经精密到了几乎完全的地步,再加上曾经游泳还算可以,对水也有一部分的了解,因此哪怕先前从来没下过水,过了片刻她也还是掌握了在水中前进的规律,同时再次捕捉到了那个孩子的踪迹,并发现这是一个小男孩。
只围着一个红肚兜什么的,他的性别特征还是非常浅显易见的。
立刻,她就朝着小男孩位移了过去。
的确她现在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解救他,但起码可以起到一个救生球的作用,尽量让他漂浮在水面上,之后或者等到人救,或者被冲到岸边,都能算是不错的结局。
更乐观一点,说不定她自己就能带着他移到岸边。
这时候小男孩也发现了她,同样努力地向她靠拢过来。
湍急的流水当中,这个过程并不长,在争分夺秒的情况下,却显得度日如年。
好在最终她们胜利会师,小男孩欣喜地一把抱住了她,软软地吐出了两个字:“蛋蛋。”
毛小羽瞬间一僵,而后在心中慢慢吐出了一口气,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知道自己是个蛋”到“明确自己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个蛋”的过渡,彻底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小男孩的两条手臂细嫩柔软,长度正好可上了她的最大直径,堪堪将她抱了个满怀,这样的怀抱,某种程度上也算抚平了她的不安,顺带抚平了她这么多年来孤身一蛋的空寂。
心中救小男孩脱离险境的愿望因此更加强烈了,毛小羽卖力地将小男孩往岸边带。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毛小羽的主动性,也可能是他自己没什么主意,小男孩没有试图获得他们之间的主导权,而放任地将一切都交给了毛小羽。
这给她省了不少力气,但就算这样,要把他带到岸边,也还是不容易。
若水速只还是先前那个样子的话,毛小羽自信能带他逃出生天,但水流明显越来越急了,且随着积雪的不断融化,连加速度都变得越来越大。
一开始她们还是在向着岸边靠拢着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河水渐渐泛滥,她们距离河岸反倒越来越远,及至河水彻底冲出河床,她的视线里彻底只剩下一片汪洋。
毛小羽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大火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只知道虽然大火熄灭了,水流也还是越来越急,丝毫没有暂缓的意思。
渐渐的,她能做到的已经只剩下稳住自己和小男孩了。
尽量不要在水里翻滚,让小男孩呛水。
还有尽量远离漩涡,并其它种种看上去很危险的东西。
积雪似乎融化得相当彻底,将积压了很多年的陈货都冲刷了下来,河里渐渐不再只有流水,乱七八糟的东西接连出现,最开始还只是一些山石断枝,到后来渐渐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残破东西,毛小羽判断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目测却绝不能算是多么安全的玩意儿,万一不小心撞上,绝对要伤筋动骨,甚至鸡飞蛋打!
本来按它们的密度只有沉在水底的份,因着此刻情况的特殊却都半浮半沉的留在了水面上,毛小羽必须很小心才能避过所有这些。
再后来山上冲下来的东西越来越离谱了,毛小羽见到过大如冰箱的半拉青铜鼎,还看到了有房顶那么大的残缺龟壳……应该是龟壳,至少是类似龟壳那样的东西。
甚至山上还冲下了一个人来,水合道袍,白发如霜,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也许是剑匣。
大概正是多亏了这个剑匣,他才能浮在了水面之上,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也许早就昏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死。
可能是出自一个蛋的天赋本能,又可能是她现在的感知比较敏锐,虽然隔了一段距离,毛小羽还是能感到那句身体里有生命气息的存在,只是非常的微弱。
因此这一次就不能单纯地避让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哪好见死不救?
偏偏那人被冲向的方向相当不好,就那么放任自流的话,九成九他要一头撞到那个乌龟壳上去,至少也是头破血流!
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还是救,毛小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往过靠。
小男孩眼睛一溜就洞悉了她的意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蛋身:“让我来呀……”
“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来过。”
阿爷简单地解释:“他只是远远的隔空发了一掌。”
“是这样吗?”
村长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后面色却更加的沉重。
这两者看似相悖,但其实非常好理解——没有来,那就是说至少不会立刻就收到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报复,是以暂时可以松上一口气。
而只是远远隔空的一掌就到这个程度了,那么翌日真正到来,将会是何等可怕的威胁,又怎能不深深忌惮!
毛小羽看懂了村长的这个表情,忍不住跟村长一样沉重了起来,而下一刻,她差点没被村长吓了一跳。
得到了最关键也最迫切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后,这位正值壮年,如高塔一般魁伟的大汉,突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了下来,给阿爷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刚才半空中的交锋我都看到了……我们这一整个水泽村又得凌郎中相救一次,真真是无以为报!”
阿爷一怔,忙去扶起:“村长这话严重了,算起来他说得并没有错,本是因为我执意要留下,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凌郎中这话让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村长正色道:“的确留下是凌郎中你主动提出的,但最终接受的是我们自己,受伤后求上门的还是我们自己……得了凌郎中你这样多的照拂之后,还要将责任再推到你的头上,我们水泽村的人岂不成了猪狗不如之辈!”
“还有,凌郎中大概没有算过经自己双手究竟救治了多少村民吧。”
村长涩涩一笑:“不提战场上的种种及时提醒,单是被凌郎中你医过的人数前后加起来已经比全部参战的村民数量还要多了,也就是说,真要没凌郎中你在的话,早在这之前,我们水泽村就已经覆灭了——这还是没有计算凌郎中你先前就做好的那些药丸在内,要是那些能够提升我们实力的药丸也跟往常一样的数量,甚至还不如往常那么多的话,早在大半个月之前,我们村子就已经失守了,并且连拼死突围、送出去一部分人的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