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阿瑾与如妃交好，你是如妃的哥哥，阿瑾自然也是把你当亲哥哥看待的，做哥哥的怎么会伤害妹妹呢，你说是吧？”
季璟皮笑肉不笑，说到“亲哥哥”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温行之淡淡道：“皇上说笑了，臣与宋姑娘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季璟的眸子冷了几分：“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温行之垂下眼帘，再抬头时眼中带上一抹坚定。
“臣不会再退让了。”
“你说什么？”季璟凤眸眯起，脸色阴沉。
“臣原以为放手对她更好，但现在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没办法找到噬心母蛊的解决方法，宋瑾言只剩下半年左右的寿命了。
他不希望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她再次受到伤害，而避免伤害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远离季璟。
温行之像没有看到季璟越发恐怖的眼神，后退一步朝他郑重行礼：“臣愿意以整个温家为聘礼，求娶宋二姑娘。”
王悠宛原本在一旁看
好戏，听到这话也震惊得站了起来，失态下直接打翻了茶杯，但这时候没人在意她。
以整个温家为聘？为了一个残花败柳，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温行之是疯了吗？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温行之，手指缓缓收紧，指甲陷进了肉里，嫉妒的藤蔓在内心疯长，如毒吐信。
宋瑾言她到底何德何能！
季璟面色铁青，周身都泛着寒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休、想！”
“皇上不妨再考虑考虑，臣……”
季璟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朕不需要考虑。”
即便王悠宛内心嫉妒不已，但如果宋瑾言能嫁出宫，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儿。
故而她虽然不甘心宋瑾言能得到温行之如此倾慕，还是开口劝道：“皇上，如果能得到温家助力，您推行的新政策会顺利得多。”
她低垂着的眼帘飞速地闪过什么：“温大人如此深情，就连臣妾都感动不已...或许您可以问一下宋姑娘，
或许她愿意呢？”
就算季璟不同意宋瑾言嫁给温行之，能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也乐意！她就不信有男人有这么大度。
但她却没料季璟会当众让她难堪。
“滚下去！”他冷声道。
“皇上...”一天内两次被当众下了面子，饶是王悠宛再会装这下子也忍不下去了，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莲香连忙跟了上去。
季璟看向温行之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意：“她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再靠近她，否则...”
他上前一步，猛然出手掐住温行之的脖子，警告道：“朕不管你是不是温家定好的下任家主，朕都会杀了你。”
温行之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逐渐发白，但眼神却丝毫不见恐惧，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丝笑容。
“咳..咳咳，皇上，您在害怕。”
季璟嗤笑：“朕怕什么？”
温行之张着嘴艰难地喘着气，一字一顿道：“您害怕...她会选臣。”
季璟手中的力
道骤然加重，温行之觉得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起来，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季璟松开了手。
“你想娶她？除非朕死！”他眼含冰霜，手指攥紧成拳。
东院。
“爷，您在生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
萧维意心道：这还用看吗？您身上的杀气都快成形了。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是道：“属下只是有些感慨，爷只有在面对宋姑娘的事时，才有人气。”
季璟动作一顿。
“属下十三岁就跟着爷了，自从谢将军一家惨死后，爷的脸上便很少再见到笑容了。除了复仇，好像对什么都淡淡的，唯独除了宋姑娘。”
“属下看得出来您很在意她，宋姑娘显然也是在意皇上的，既然您爱她，为什么让她伤心呢？”
“宋家的案子可能还有待商权，但臣斗胆说一句”，他望向季璟：“臣相信噬心散一事与宋姑娘无关。她那么爱您，怎么会要您的命？”
季璟脸色沉了下来：
“你今天话太多了。”
“也许吧。”萧维意轻声道：“经历了这一遭，臣觉得再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在身边更加重要的了。”
转身出门前，他还是忍不住劝道：“再滚烫的心，一次次被泼冷水也是会凉的。”
季璟的神情似乎有所松动，但片刻后又黯淡了下去。
他和宋瑾言之间隔着太多，在那些事没有查明解决之前，他无法不心怀芥蒂。
每一次当他想要对她好，想忘掉过去的时候，每月十五的噬心之痛、背上的鞭痕和七年前夜里谢府满门的尸体就会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他爱上仇人之女是多么令人不齿。
对她的爱让他忍不住一再地靠近她，可是对她的恨又让他忍不住伤害她。
爱恨和愧疚交杂在一起，对他又何尝不是一场折磨。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温行之想娶阿瑾？做他的春秋大梦！除非他死！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可季璟心里却是潮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