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她下意识想用袖子挡住,手一抖树叶掉落在了地上,清澈的水洒进了尘土里,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我昏迷的时候,嘴里有血腥味儿...”
季璟声音喑哑,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是用你的血救的我,是吗?”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
他上前一步,想查看她的伤势,但又怕弄疼她,大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难得无措起来。
宋瑾言垂下手,宽大的袖袍遮住了绽开的皮肉,她微抿了抿唇:“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季璟红着眼眶低吼出声。
“是不是很疼?”他颤抖着声问。
宋瑾言看着他,季璟的表情似
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她垂眸避开他的眼神:“真的没事,已经不疼了。”
最疼的时候已经忍过去了,现在的这点疼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比噬心母蛊发作时轻多了。
季璟侧过头,半张脸掩在了阴影下。
宋瑾言防备、疏离的态度刺得他生疼,偏偏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无言以对。
良久,他有些僵硬地扯动嘴角,语气苦涩,带着些自嘲:“我好像...总是让你受伤...”
宋瑾言坐在一旁,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她只是把小狼崽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撸着它的毛发,借以掩饰骤然泛红的眼眶。
她捏了捏手指:“你不必多想...我只是不希望天下生灵涂炭,更不希
望将来好不容易查明了真相,却没人能为我宋家翻案。”
季璟还有些苍白的嘴唇抿紧,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这样啊...”
片刻后,像是怕宋瑾言误会,他又补充道:“将来若是查明宋家是无辜的,我会昭告天下,还宋家一个清白。”
宋瑾言轻声道:“...谢谢。”
季璟听到她的道谢,只觉得心里、脸上都火辣辣地疼,恨不得她给自己一巴掌。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宋瑾言是为了惩罚他,故意让他每月受毒发之苦。
他抿紧了唇,转身翻动包袱,找到了金疮药后拉过宋瑾言的手默默地上药。
“已经上过了...”
宋瑾言想缩回手,却被季璟牢牢地握住。
“别动!”他语气急促
。
随后又像极力忍耐着什么,道:“别动,我怕弄疼你...”
宋瑾言张开口,想说不要浪费药了,但看着季璟有些恐怖的神情最后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随他去吧。
上完药后季璟又将里衣的下摆撕了,一点点、仔仔细细地包扎,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他身上也就里衣还算干净了。
原以为包扎完了这事儿就算过了,季璟却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的血可以压制噬心散的毒性?”
宋瑾言闻言身子一僵。
她还存着侥幸心理,以为季璟不会问。
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窒息,手心下小狼崽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
宋瑾言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它。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道:
“小时候我外祖父常会喂我吃一些珍贵的药材,说是可以温养身体,许是那些药材沉淀在血液里,故而血里带了几分解毒的药力吧。”
“是吗?”季璟看起来并不太相信。
他追问道:“都是些什么药材?”
噬心散毒性霸道无比,他不相信仅凭借一些药材便可以压制,毕竟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珍贵”的药材了。
宋瑾言一时怔住,她又没吃过,上哪儿告诉他!
只能胡诌道:“雪莲、百年的老参、灵芝之类的,都是些温补解毒的东西。”
“是吗?”季璟深深地望向她,这一眼带着探究,似要将她看穿。
“是的。”宋瑾言强装镇定,但是眼神还是不免闪过一丝慌乱。
“你在说谎!”季璟凤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