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9
今天的索尔有点不一样。
他特地换上自认为最结实轻便的铠甲, 擦亮靴子,再次梳理了一遍柔亮飘逸的金发,抱着头盔, 缓缓降落在基地的庭院中, 鲜红色的披风旗帜般飞舞招展。
他推门走进新落成没多久的实验室, 感觉仿佛踏入了大人国,唯有不约而同站坐一排列队欢迎他的伙伴们,才多少让他感觉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依旧是normal-size。
娜塔莎缓缓走到他跟前,伸出手, 细心地帮他打理内衬和披风,瞪了他一眼, 祖母绿色的眼隐含着坚定的光:“别太得瑟,只是看你这只小白鼠怪可怜, 给你凹个造型。”
“得了吧, 娜塔莎,一句简单的祝你好运就够了。”
索尔一一和伙伴们打过招呼之后 , 在巨大的机器人脚下站定。击倒正在用电/击/枪/为电缆管处做最后的焊接,百忙之中从眼皮底子下扫了他一眼,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喜欢你的披风, 金头发的,它和我的喷漆配色很配。”
“再喜欢也没用, 那它也不是你的。”
克林特的反驳出奇地快, 任谁都知道, 红披风是索尔的幸运标志, 尽管这个无所畏惧,强悍英勇的神与柔弱的人类截然不同,可难免会让这一帮好朋友、好战友担心。
击倒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勾起恶劣的笑容。
“托尼,那么我们准备开始手撕肉块的实验吧,时候不早了,相信大家肯定都迫不及待了。”
他说着,将大家引到一座相当高大精密的银白金属仪器前,它的尺寸对于医官来说还是袖珍了些,不过对于人类已然够用。
新的仪器以当时逆闪电留下的数据为线索,经里德与托尼的推导衍生,最后到击倒加以改正修复,面前出现的最终版本显然和当时他们概念中的那个特殊的粒子加速器截然不同,无论是外部造型还是功能。
如果可以,他们可以采用塞伯坦那边流行的说法,称它为时空桥。
托尼将一枚漆黑的金属镯子套到索尔的手腕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这是一只便携式的发讯器,为了以防你的彩虹桥在力场干扰下无法正常作用。如果在穿梭的过程中出现意想不到的事,不要盲目前进,求救,我们会去接你回来。”
击倒扳下手柄,以翘首以待的姿势,噙着笑,意味不明,直直地望着他,而就在这转眼光景,时空桥的圆形真空槽中心已然有了淡淡的冰蓝色的光芒渐渐集聚。
待那道光芒已经成型,桥的另一边如同虚妄,扭曲在蓝色的漩涡中,他就这样沉稳地迈入,身影渐被吞噬。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他从未来过,唯有微弱的漩涡眼仍然存在。
不知是出于托尼的恶搞,还是无心之举,横纵坐标分别设定在四十年代的宾州,时间间隔15分钟。那里应该正有一场盛况空前的劳军演出,恰巧就在陆军第225步兵团的营地,下士史蒂夫·罗杰斯曾经服役的地方。
他们度过了最难熬的15分钟,托尼的目光片刻不离计时器。
鲜红的衣角从另一头飘了出来,格外显眼,随之而来的是他们所熟悉的古英语腔和浑厚声线:“奥丁的胡子啊,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那个年代的女舞蹈家跳芭蕾要把国旗的样式穿在身上!”
“呃……我想她们跳的不是芭蕾而是大腿舞,whatever,你回来真好!”
史蒂夫迎了上去,两人互相握住对方的手臂,强有力地碰了碰肩。
索尔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国宝级待遇,每个人都快步迎了上来,与他亲吻脸颊,拥抱,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到压力的挫伤,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他的所见,以及时空旅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恍恍惚惚中好像回到了阿斯加德,自己依旧是那个力战冰巨人的王储——尽管几位女士们的肢体接触令他微微有些窘迫。
“击倒,你真是个天才,”潼恩穿过人群,缓缓走到他的脚边,张开双臂,不等他反应,抱上一只腿,“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你帮了很大的忙。”
“这不……不算什么,”他因着从未有过的亲近变得有些尴尬,“毕竟你算是我的搭档,可别忘了找人陪我去飙车。”
“这是当然。”
“现在这样才算是真正竣工了对吧?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史蒂夫的问题差点将托尼问倒,他想了又想,才答道:“拥有这种技术的并不止我们一个,现在我们要开始打探a.i.m.要用那个这个具体做什么,并做出应对的措施。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用来征服世界,壮大自己,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
“他们有了动力轴和所有其他必备的材料,制作起来应该比我们轻松才对,我猜他们早就已经开始蓄谋了,只是默多克一直在装傻。”娜塔莎冷冷地说,眉头微蹙。
他轻哼一声,口吻中有着不可言喻的得意:“但他们没有我们的智商。”
“亲爱的,那两个大头娃娃都不比你笨。”
“但我们有里德。”
正在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接下来的策略走向之时,从他们身后隐约传来机器的翁鸣声,由细微变得刺耳,无法忽略,惹来众人齐齐注目。
时空桥的漩涡眼不知从何时已悄然继续作用,伴随着机器难以遏制的剧烈震颤和嗡鸣声,动力轴的运作频率飞快,而原本晦暗的真空槽则再次以漩涡眼为中心,汇聚其庞大的能量,形成一道漩涡。
“刚刚是不是有人兴奋过了头,忘记关电源?”克林特瞟了托尼一眼,凉凉地说道。
托尼比他先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小跑到操作台前,十指飞快敲击,不断按下一个又一个按键。
“呃……天才?是不是有什么要过来了?”
他头也不回,飞快地熄灭指示板上每一盏闪烁的小灯泡,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伙伴们在惊愕什么。
一片盈盈如波浪般灵动的蓝中显露出漆黑的人影,那道人影穿过时空桥的漩涡,在台前站定,舒展夸张的黑色斗篷,过分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与身躯,仿佛斗篷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仅仅露出一双偏老旧的尖头靴。
潼恩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反应激烈。
“史蒂夫,就是他,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在办公室看见的黑影吗?”她毫不犹豫,用手指指向来人,神色恐惧而戒备。
她的喊叫终于吸引了托尼的注意,他这一回头,也同样愣在原地。
“谁知道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来的?”
“从桥的那一边,”史蒂夫深深皱眉,目光中带了些许不确定:“这么说,似乎我也见过这家伙。”
“你是谁?从哪里来?”托尼眯起眼,冷声重复了一遍,缓缓走来。
从宽大斗篷中传来尖锐的笑声,带着些许金属质感,令人听不出半分感情和真实色彩,形如虚妄:“你们比a.i.m.要能干多了,早知道应该直接等着你们破解就对了,啊……感觉自己亏大了。”
“你是谁?从哪里来?”托尼眯起眼,冷声重复了一遍,缓缓走来。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大可以将我看作远房亲戚,遥远国度的客人。”
“少开玩笑,遥远国度的客人怎么会了解a.i.m.那群精神病和我们一直在破解的谜题。”
“从这个角度上,好吧,我可能稍稍和你们沾点边……嘿大个子你们确定这玩意好用吗?”斗篷人身体悬空,向他们飘来,披风下摆如同一朵颓败枯萎了的花,却仍不死心顽强地随风摇曳着。出于对陌生人,特别是相当可疑的陌生人的警觉,复仇者们立马拉开安全战斗距离。
被点名的击倒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么轻松的对话,感觉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难免有些唐突,但击倒本身就非比寻常,自然不会被吓倒。他犹豫着措辞,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只是眨眼工夫,斗篷人便穿过旺达的身边,闪到潼恩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等到所有人收回注意力,余光察觉到什么不自然的现象时,潼恩·斯班诺已经被斗篷人扼住喉咙,拎到了时空桥前。
喉间的充血感让潼恩觉得头晕目眩,无法用力,甚至渐渐无法呼吸,她的双手努力掰着斗篷人的手指,可似乎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潼恩!”
史蒂夫厉声喝道:“放下她,让她走!有什么问题留着我们复仇者解决,别下手伤害无辜的人!”
“放轻松,帅哥,我没打算伤害她,我只是好奇这个女孩有多么的……不一样。”
沙哑的金属音平缓,安详,仿佛在诉说一个悠长的睡前故事。
“在让和你相亲相爱的这群人痛苦之前,我得先看看你哪里不一样。不过是个有着漂亮脸蛋的软弱胆小鬼,居然过得还挺不错,在这种无聊的,可悲的世界,就像你从来没有睁开眼清醒过一样。”
史蒂夫惊觉不对,一股凉意自脊柱侵袭而来,他扭头,冲击倒疯狂地喊道:“关了它击倒,关了它!!”
“给我醒醒吧!”
可是太晚了他眼睁睁地注视着斗篷人在跳进能量漩涡前挥了挥斗篷,用硕大的光球击毁了控制板,临近最后关头,掐着潼恩的脖子,拖着她,顶着复仇者们的枪林弹雨攻势,一同走进了坐标未知,控制板失控地冒出火花的时空桥。
“不,她去哪里了……不!拜托别坏,别坏……shit!”托尼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板上,原本已然摇摇欲坠的装置顿时分崩离析。
“潼恩!”
史蒂夫饱含震惊与恐慌的呼唤于空旷静谧的实验室内显得格外振聋发聩,带着同样尾音颤抖的回声。唯一回应他的,是从一片莹蓝色的漩涡中飘来的桀桀笑声,伴随着总电路的烧毁,湮灭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