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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夜色酒吧。

    音乐震耳欲聋,人群疯狂地扭动着,急促闪烁的灯光像人们躁动不安的心。黑暗处不少人已经滚到一起,白色的粉末就这样摊开在桌上,毫无顾忌。

    和所有酒吧一样,在这个充满腐朽的城市里,这里每个角落都滋生着黑暗和罪恶。

    “先生您不要这样,之前说好了我不接活的……”

    “价钱翻倍怎么样?妹妹,哥哥不差钱,你尽管开口。”

    夜色酒吧厕所门口,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将一个女子按在墙上,想要一亲芳泽。

    来来往往的人免不了多看两眼。

    女子拼命闪躲推拒着,没让胖子得逞,胖子手上越发不规矩起来,粗短的手指顺着大腿一路向上,摸到了坠满亮片的迷你短裙里。

    女子一惊,猛地用力推开胖子。

    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顿时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耳光将女子抽倒在地:“md,不就是一个做鸡的,装什么清高,哥哥我上你是你的福气……”

    突然胖子衣领一紧,整个人就倒飞出去,撞到墙上不省人事。

    穿着制服的男子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女子捂着脸走上前:“谢谢罗经理。”

    “没事,下次遇到这种人早点叫我,你今天也受了惊吓,早点回去休息吧,不扣你全勤。”

    顶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也没办法继续陪客人喝酒,还不如卖她个人情。

    女子果然满眼感激,连连道谢。

    等她走后,罗经理用脚尖踢醒胖子,叫来保安:“把人扔出去,打断右手。”

    保安点点头,拖着人就往后门走。

    胖子一路哀嚎求饶,可惜已经晚了,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色酒吧的后巷。

    “呵,也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暴发户,敢在夜色撒野,还打我的人。”

    ————

    钢管舞台上,一个容貌妍丽的男人身穿无袖旗袍,蛇形缠绕在钢管上,随着节奏转身扭动,整个白皙光滑的背部暴露在众人眼前,旗袍虽然及踝,开叉处却到了大腿根部,舞动间风光若隐若现,暧昧灯光下摇曳的性感引得众人发狂。

    顺手解决掉麻烦的罗经理走到舞台边,冲台上招招手,顾远以一个漂亮的劈叉收尾后,鞠躬走下台,众人还来不及哀叹,几个穿着兔子装的可爱少女走上台来,再次掀起一波热潮。

    “罗经理,什么事?”

    “6号包厢,黄少爷点名要你过去,机灵点。”

    “知道了,谢谢经理提醒。”

    笑眯眯地送走经理,顾远表情立刻垮了下来,机灵点的意思就是黄少爷今天心情很不好,别招惹他。

    这个黄少爷年纪不大,来头挺大,连老板也要让他三分,顾远只能默默为自己祈祷,但愿黄少爷还吃他那套。

    走到包厢门口,刚伸出手,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少年捂着额头,半边脸满是鲜血,另一只手搭在保安肩膀上,看样子受伤不轻。

    三个人突然打个照面,他连忙闪到一边,保安扶着少年走出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看见少年的嘴唇微动。

    小心。

    少年是刘经理手底下的红人,虽然和顾远只算点头之交,但少年名声在外,出了名的会来事儿,嘴巴甜,多少难伺候的客人都被他轻松搞定,谁知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啄了眼。

    黄少爷是这里的常客,出了名的荤素不忌,但是一向讲规矩,从来没闹过什么不愉快,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一进门就看见正主一个人在喝闷酒,那群狐朋狗友都躲得远远的,搂着怀里的美女都不敢肆意调笑。

    看到他站在门口,黄少爷醺醺然喊道:“顾远,进来。”

    顾远回身关上门,走到他身边坐下,摆出一副温柔状:“黄少爷,少喝点,伤胃。”说着就拿走酒杯,换上牛奶递过去。

    在座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黄少爷并没有大发雷霆或拿杯子砸人,只是斜睨着他,冷哼一声:“你还惦记我伤不伤胃?”

    “我惦记没用,您要自己惦记着啊。”

    “我惦记个毛线。”黄少爷说的话不好听,但语气缓和了不少,还顺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觉得无所谓,等到了我这个年纪,隔三差五闹胃疼,你们就知道错了。”

    “嗤,什么叫我们这些年轻人?我上次问了罗经理,你不就二十五嘛?比我大三岁而已,说的话像比我大三十岁似的。”

    说话间,黄少爷手掌有意无意地在他光裸的后背摩裟着,像把玩着什么物件儿,一直紧绷的精神也开始慢慢放松。

    “三年一代沟啊,你们年轻人喜欢些什么,烦些什么,我也不懂了。”

    黄少爷没吭声,慢慢将牛奶喝完,放下杯子挥了挥手,那群狐朋狗友立刻麻溜地带着怀里的美女离开,最后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黄少爷一个翻身,躺在沙发上,头刚好枕着顾远大腿。顾远十分有眼色地伸手给他按摩,以前为了讨客人欢心,特意去学过,技术谈不上专业,但还算不错。

    这一按,就是半个小时。

    头痛舒缓了些,黄少爷主动开口:“我前段时间结婚的事你知道吧?”

    顾远的手顿了顿,滑下去给他按摩肩膀:“知道,看了新闻,新娘子挺漂亮的。”

    “是挺漂亮的,老子娶她回去就是当个花瓶,谁知道她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安分当她的少奶奶,满脑子都是草,整天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短信,前两天还找人把念稚给打了一顿。”

    于念稚原先也是罗经理手底下的人,后来被黄少爷看中,就辞掉了这里的工作,算算她跟着黄少爷也快三年了,难怪他这么生气。

    虽然和于念稚不熟,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要问一问的:“那……念稚她还好吗?”

    “还在医院躺着呢,现在事情闹得挺大,我不方便去探望,也不知道念稚到底怎么样了,唉……”

    “把地址给我吧,明天上午我有空,刚好去医院看看她。”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深夜,顾远送黄少爷上车离开时,突然被黄少爷按到车门上:“真的不考虑离开这里跟我走?”

    寂静的停车场里,顾远笑得勾人:“我的条件你知道的。”

    ————

    三年前,黄少爷第一次来夜色,看到舞台上的顾远惊为天人,找来经理:“那个人叫什么?过夜多少?”

    罗经理面露难色:“他叫顾远,具体情况有些复杂,我叫他过来陪您喝两杯,您和他聊聊?”

    “行,快点叫他过来!”

    在夜色,每个人都明码标价,接不接活?多少钱一次?过夜多少?带走多少红包?只要找经理一问就清楚。

    只有顾远的价码不一样,他的价码是——替他报仇。

    只要能替他报仇,让他干什么都行。

    看着顾远穿越人群朝他走来,妖艳的五官越来越清晰,嘴角含着笑意,一颦一笑间似乎能动人心魂,眼尾上挑,眼波流转间一片缱绻,白皙莹润的皮肤在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本来只想包夜的黄少爷立即改了主意,他要金屋藏娇!

    “美人,多少一个月?不,多少一年?”人刚坐下,黄少爷就控制不住地上下其手,而美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只要能帮我杀了h市那帮地头蛇,多久都行。”顾远习惯性地勾着嘴角,眼中杀气一闪而逝,却有一种锋芒毕露的美。

    黄少爷咽了咽口水:“所有人?”

    “没错。”

    如果是c市的地头蛇,黄少爷大手一挥,分分钟就能端个底朝天,可自家在h市那边并没有势力,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谁都懂。

    黄少爷不甘心,但他没办法,完不成美人的要求他也有些抹不开面子,喝了两杯就放顾远走了。

    罗经理适时凑上来:“我这有个美女叫于念稚,和他一个类型的,您要不要看看?”

    就这样,于念稚被黄少爷带走了,一时间引来无数人艳羡。

    可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对大部分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三年来,黄少爷发现自己还是对顾远念念不忘,于是今日旧事重提。

    司机已经将汽车发动,蜂鸣回荡在空寂的停车场,此时竟显得有些刺耳,似乎在催促两人。

    黄少爷咬了咬牙:“只要能杀了那帮人,不管做什么你都愿意?”

    “没错。”

    黄少爷看着眼前精致的眉眼,狠狠锤了一记车顶:“不管了!老子明天就拉一车人去h市!先收你点利息!”说完在顾远嘴上猛地啃了一口。

    顾远按耐住心中的波涛汹涌,靠在车门上没动,等黄少爷松开他后,打开车门将人推进去:“早点回去休息吧。”

    汽车缓缓启动,黄少爷摇下车窗:“等着老子给你带好消息回来!”

    “好。”

    顾远微微笑着,点燃一根烟,在阴森森的停车场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