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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5、不值当

    第二日一早尤听容一出门,就正对上那堆积如山的劈好的柴,长短一致、粗细匀称,码放的整整齐齐。

    跟在尤听容身边的青町不禁张大了嘴,目光看向再搬运柴火的兰影,“你干的?”

    她这么问,是因为这劈柴和料理的事平日是她们两一块做的,既然不是自己做的,不就只能怀疑到兰影头上。

    “怎么可能。”兰影摇头,“定然是陛下身边的人做的。”

    青町闻言点头赞同,转而抱怨道:“这人是怎么办的事?劈柴就劈柴,非得全堆到咱们房门来,这要是一个没留意都要一头栽上去了。这是生怕人瞎了看不见么?”

    尤听容闻言嘴角微扬,眼中浮上笑意,可不就是生怕人看不见么!

    尤听容转身去了单遐甘房里,跟她说好了要搬去苏州,让她将喜欢的、要带走的收拾出来,若有要告别的朋友也好好说说话。

    等她从单遐甘房里出来,青町和兰影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忙的满头大汗了。

    青町干的气喘吁吁之余,没忍住嘟囔,“这脑子究竟再想些什么?如此愚笨,是怎么能做到御前去的……”

    不等青町抱怨完,兰影便不要命地咳嗽起来,一副肺都要咳出来的架势,打断了青町的话。

    青町顺着兰影的目光看向了院门口,正对上单允辛那张俊美的面庞,一双凤眸威严深沉,犹如寒冰

    一般,吓得她险些腿一软,立刻就想起了从前在宫里的日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行礼,“奴婢失礼。”

    兰影也默默地跪了下来,通过单允辛难看的脸色,她已经猜到了这青町口中“愚笨”的人就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面对两个战战兢兢的宫女,尤听容自然向着自己人,一边拍着晾晒在竹竿上的厚棉被,一边悠悠然开口,“陛下这是生怕邻里街坊看不出文质彬彬的朱公子的真实身份么?”

    单允辛闻言沉默不语地将目光转向了尤听容,嘴角绷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若细细看来,还带了些委屈的意味在其中。

    朕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你怎么偏帮着丫头呢?

    尤听容将其中意思心领神会,坦然地移开视线,转而含笑问起,“青町说的是那夜半劈了半宿的柴,还将这木柴堆到房门口的木楞子,陛下生什么气?嗯?”

    兰影和青町不约而同将头埋的更低,我的主子呀,您这是救我们还是害我们啊?

    她们心中忐忑,可事实证明,纵然尤听容说的话句句不客气,却委实是将单允辛捏的死死的,只听单允辛冷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色,“起来吧,朕不生气。”

    青町和兰影低眉顺眼地起身,柴也不敢挪了,顺着墙根就溜回了房里,不约而同地躲到了单遐甘的卧房里。

    单允辛将手往

    身后背了背,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的确是蠢笨之人,朕回去定要狠狠地罚他。”

    单允辛说的是咬牙切齿,只是说要罚侍从,眼睛却是巴巴地盯着尤听容。

    尤听容一副不接茬的模样,十分认真地抖落冬被,边边角角也没有放过。

    单允辛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上,气的拂袖就走。

    他走了之后,一直透过窗缝子看着外头的青町和兰影这才从房里出来,看着尤听容的目光好似看着一个不要命的勇士。

    二人哼哧良久,还是兰影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问道:“主子……您这样,恐怕不妥吧?奴婢瞧着,陛下是真恼了……”

    尤听容细细抚平被面的褶皱,“就是要他尝尝叫人不放在心上的滋味。”

    对两人的忧心忡忡,尤听容一笑置之,转头吩咐,“收拾东西,咱们今儿中午就走,一会儿再请了马大娘来,这么多东西咱们也不带走,烦请她帮着分给邻里乡亲,全作我的小小心意。”

    青町点头如捣蒜,兰影追问:“主子,咱们、咱们不等陛下么?”

    “咱们走咱们的。”尤听容抛下一句话,放软了声音叫了单遐甘的名字,声音渐渐隐没在了内间。

    于是,等单允辛对无辜的护卫们劈头盖脸地骂完了,再转过头来问起尤听容的动静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人已经坐船离开的消息。

    单允

    辛压着火气,耐心追问:“皇后临行前,就没给朕留话?没额外做些什么?”

    单允辛又是如何气恼暂且不说,护卫们齐齐缩了缩脑袋,知道又要遭殃了,拼命地给报信的护卫使眼色:你倒是赶紧说两句好听的来哄着陛下呀!

    那报信的侍卫摸了摸头,可奈何面对同僚的殷切期盼,他委实是无言可对呀,只能忐忑地摇了摇头。

    然后十分不意外地得到了单允辛的评价,“你们这些木楞头,一个一个蠢笨至此,实在是……实在是……朕留着你们在这有什么用?!”

    单允辛气的简直要语无伦次了,那报信的还问呢,“那……敢问陛下,微臣、微臣还跟吗?”

    此话一出,都不必单允辛开口,他那些可怜的同僚都面露痛苦地闭上了眼,第一次赞同起陛下对他们的评价,怨不得陛下生气呢,确实是他们办事不力。

    单允辛简直气笑了,薄唇轻咧,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你说呢?”

    这人再傻,这会儿也知道陛下已经处于盛怒之中了,点头如捣蒜,“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孤身在外,微臣等定然是要誓死护卫左右!”

    单允辛这口气才极为勉强地缓缓吐出,不等他调整好心态,那人又字正腔圆地表忠心道:“陛下您放心回京理政,这里又微臣等在,必然不叫皇后娘娘的小公主受半点委屈……”

    张福忍不住扶额,一时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从金吾卫里点了这么个追踪高手来,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单允辛这回是彻底憋不住了,抓起桌上的书册,兜头就是重重砸下,“趁着你还有口气,赶紧给朕滚回皇后娘娘身边去!”

    那人眨了眨眼睛,这才仓皇转身离开,“微臣、微臣告退……”

    “滚!”单允辛是一刻也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了,爆呵道。

    张福也撵着人走,这人才走了一半,又听单允辛喊道:“慢着!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靠近过来,生怕陛下把他喊回来单纯就是想再揍他一顿。

    单允辛看着这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样子,他想低声嘱咐两句都不成,只能梗着脖子毫无波澜地吩咐道:“记着,皇后娘娘的安危最要紧,尤其要留意那些江南纨绔子弟,不许扰了娘娘亲近……”

    单允辛说的婉转,心里还担心这楞木头听不听的懂,就听他回话道:“陛下放心,有微臣再,微臣保证,娘娘身边就是飞过一只蚊子,都得是公的!”

    单允辛的小心思就这么被宣之于众,他此刻已经没了气恼的力气了,动作有些沉重地挥了挥手,“赶紧走吧,朕没被皇后娘娘气死,先得被你们气死,实在是不值当。”

    张福默默眨眨眼,心中嘀咕,难不成,陛下您被皇后娘娘气死就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