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远远的让人将娇子停在了长街上,纸带着几个亲随前往坤宁宫。
元氏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不想坤宁宫的门大敞着,里头还挺热闹。
宫女太监们瞧见单允辛进门,脸上笑容不改,乐呵呵地上前见礼,“恭请陛下圣安。”
机灵的小太监还上前躬身殷勤道:“陛下,皇后娘娘早盼着您来的,奴才这便去通传……”
单允辛一愣,招手把人叫住,确认道:“皇后娘娘早知道朕要来?”
那小太监笑眯着点头,“正是呢,今儿一早娘娘就吩咐了,让备了皇上爱喝的茶……”
他不说还好,现在把尤听容说的对单允辛千好万好,单允辛心里是越发没底,迟疑了好半会才道:“你不必通传了,朕自个进去。”
单允辛只领着常顺进了内殿,才一进去,就险些和一个抱着匣子的宫女撞上,得亏常顺眼疾手快拉着单允辛避了一把,“陛下跟前,也不晓得当心些!”
那宫女一看是皇帝,吓得脸都白了,一时也顾不得手上的东西,扑通跪下,“奴婢该死……”
单允辛目光落在那红
漆木匣上,摇晃中露出一个衣角,又扫过三三两两在收拾东西的宫女们,一时有些摸不清尤听容的意图,这又不是换季的时候,也没碰上艳阳天,是要做什么?
他这一出神,可把那跪在地上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尤听容老远就听了这边的动静,上前察看,正看见这一幕,“陛下许久不来,一来倒是把臣妾的人吓的魂都没了。”
单允辛听见尤听容的揶揄,脸上立刻浮起笑容,将吓得手脚虚软的宫女叫起来,转而走向尤听容,“怎么会,朕一时走神了,这是做什么?大箱小箱的……”
单允辛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伸手来牵她的手,却不想手才伸过来,二人的肌肤将将碰触上,尤听容便刷的一下缩回手。
这还不算,尤听容微微退后了一步,屈膝给单允辛行了礼,“臣妾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单允辛伸手去扶,“你我夫妻之间,不拘这些俗礼。”
尤听容垂首,语气冷淡,“陛下亲临,臣妾有失远迎,本就是臣妾的不是,若再免了礼数,岂非不敬?”
单允辛听着她将敬
重挂在嘴边,可他眨眨眼看向请安的人,一张清丽的脸上半点笑模样都没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哪里是向他告罪,这是要他麻溜地认错呢。
一旁的兰影见状开口打圆场,“回皇上话,康乐长公主难得回来,恰逢秋高气爽的好时节,邀请咱们娘娘一同去灵感寺小住礼佛……”
不等兰影说完,单允辛就一口否定,“小住?不成。”
话音一落,尤听容的脸色更冷了几分,“臣妾乏了,唯恐疏忽了陛下,陛下还是另去别处吧。”
“兰影,送陛下出去。”尤听容冷冰冰地扯了扯嘴角,刷的一甩手,转身就要进内殿,
兰影和常顺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单允辛,对尤听容的小脾气和阴晴不定已经很是习惯了,只是他还记着要维持着仅存的那点子君威,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常顺。
常顺立刻心领神会,一个招呼,殿内的人纷纷停下手头上的事,鱼贯而出。
常顺走在最后头,放下门帘的时候从缝里瞥了一眼,陛下微微缩了肩膀,舔下脸来,挤挤挨挨地往尤
听容凑,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容儿……”
一边唤着,一边伸手往尤听容的手背上探,还没摸到边,尤听容一个眼刀掷过来,面若冰霜,“说话就说话,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单允辛被训得一缩手,笑着解释,“朕一时情急,这不还是因为想你了,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端端的,你跟康乐胡闹做什么?你去宫外头小住,朕见不着你,多难熬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说还好,一说可是被尤听容逮着了错处,“臣妾可是日日都在坤宁宫里,陛下是被什么绊住了脚?”
“怎的那如花似玉的五公主进了京城,陛下就找不着坤宁宫的大门了?”
“如今美人叫小公爷捷足先登,陛下就想起臣妾这个旧人了?”
“臣妾听闻南苍王女儿可不少,这五公主花落别家,陛下大可再纳一位六公主、七公主……”
尤听容一句接一句地呛他,字里行间带了些刁钻,阴阳怪气的很。
单允辛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他爱极了她这幅刁蛮娇横的小模样,她
寒酸捏醋背后的在乎,更是令他心里头极慰藉。
“朕有你这个珠玉在前,朕哪还看得上南蛮子?”单允辛稀罕地伸手去碰触她的脸颊。
“陛下这话臣妾可担不起。”尤听容声音婉转,横了单允辛一眼,“那异域美人的万种风情,臣妾哪里比的上?”
“别说是陛下稀罕,臣妾也稀罕,早便盼着得个新妹妹。”尤听容轻轻哼了一声,“谁料陛下这般不中用,到嘴的肉都叫人跑了,叫臣妾和各宫姐妹们空欢喜一场。”
尤听容说着,挣脱开他的手,扭转过身往内殿去,单允辛连忙追上,也怕给心肝肉给气坏了,跟在后头讨饶,“凭她再好,也不及朕的爱妻万一。”
说着,脚程加快,殷勤地搀着尤听容,“娘娘当心脚下。”
尤听容骄矜地由着他扶着在贵妃榻上倚好,又是伸手要茶,又是要盖腿的,把单允辛支使的团团转。
待单允辛手忙脚乱到有些笨拙地把人个伺候舒坦了,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等着人松口呢,尤听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抛出来一句,“臣妾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