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土匪世家
乔治不拒绝和张雨亭合作，关键是如何双赢。
解决了日本的威胁后，摆在乔治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挽救行将就木的俄罗斯帝国——
这个命题太大了，有圣彼得堡那帮不停作死的家伙在，乔治就算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俄罗斯帝国。
乔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在俄罗斯帝国变天后，阿穆尔能独善其身。
关东作为阿穆尔的近邻，值得乔治用心经营。
关东俄军逐渐撤离后，张雨亭的驻地恰恰是在四平。
在盛京将军辖区内，张雨亭率领的部队，装备水平是最好的，战斗力也最强，所以张雨亭才能在剿匪过程中脱颖而出。
由于南满铁路的管辖权，依然在阿穆尔军区手中，所以四平火车站站长，是日俄战争中和张雨亭配合默契的保罗。
保罗手下有一个连队的哥萨克，负责南满铁路四平段的安全。
张雨亭手下的第五营，编制一共500人，实际兵力在1200人左右。
日俄战争后，日本在关东地区的所有权益，均已作为赔偿，转让给尤里耶夫大公。
现在让张雨亭头疼的是，他的收入，养不活他这些老兄弟。
英国人的股份还是可以琢磨一下的。
巧了，保罗也想琢磨英国人的股份。
日俄战争爆发前，乔治为饿死八幡制铁，一两铁矿不需出关东。
张雨亭为人豪爽，交游广阔，在被任命为统带之后，张雨亭的亲朋故旧纷纷来投，实力飞速膨胀。
克里斯蒂安咬牙，不得不接受张雨亭的敲诈。
张雨亭自己区区一个统带，不仅没能力带老兄弟们升官发财，甚至他自己都入不敷出。
琢磨尤里耶夫大公的股份是痴心妄想。
挣钱的门路也有，关东遍地都是钱，张雨亭能看到，但是摸不着。
日俄战争打完了，矿总可以挖了吧？
“说吧，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以张雨亭的实力，能做到保境安民，已经很不错了。
这话也不对，张雨亭的立场，完全是他自己的利益。
乔治以矿区治安尚未恢复为由，迟迟不肯复工，这让奉天铁矿总经理克里斯蒂安愁白了头。
辛丑战争期间，张雨亭组织保险队维护地方治安，声誉颇佳。
老兄弟们投靠张雨亭是想升官发财的。
“剿啊，我部每天都在剿匪，一刻不得放松，可这遍地都是土匪，根本剿不尽——”
张雨亭是没立场的。
英国东北亚问题专家加文·麦柯马克对张雨亭的评价是：就与日本帝国主义关系而言，张比一个纯粹的傀儡还多些什么；但却比一个民族主义者少些什么。
四平旁边就有铁矿，可铁矿是英国人和俄罗斯人的，跟张雨亭没关系。
洋老外在关东，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这也得分人。
俄罗斯人在关东就很滋润。
“朝廷已经三个月不发饷，军无战心，将无斗志，拿枪的力气都没有，逼着他们去剿匪，恐怕他们会把枪口对准我——”
张雨亭大倒苦水。
克里斯蒂安去找保罗。
俄罗斯人接手了日本人在奉天铁矿的股份，铁矿迟迟无法开工，俄罗斯人的利益也会受损。
所以这掏钱的事，得英国人和俄罗斯人平摊。
其实平摊也不对。
奉天铁矿的股份分配是，俄罗斯人百分之八十，英国只有百分之二十。
所以应该是俄罗斯人掏百分之八十的钱，才更符合股份比例。
“抱歉，我只能把这个情况上报，具体结果，要看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决定。”
保罗一开口就是老官僚，帝国自有国情在此。
英国人整天在报纸上嘲笑俄罗斯帝国官僚主义。
很好，保罗现在就让克里斯蒂安体会下，啥叫官僚主义。
“保罗，即便你不为尤里耶夫大公的利益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前途——”
克里斯蒂安试图说服保罗。
“别胡说，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前途，但我一定会全力维护大公的利益！”
保罗被吓一跳，你这家伙不要含血喷人。
“如果奉天地区的治安得不到好转，那么我就只能请求皇家海军的帮助。”
克里斯蒂安孤注一掷。
“随便——”
保罗丝毫不担心。
俄罗斯帝国已经把关东地区还给清帝国了，奉天地区的治安是否好转，跟俄罗斯帝国无关。
如果清帝国同意皇家海军负责奉天地区的治安，那也请皇家海军不要进入南满铁路沿线，因为铁路沿线的治安是由阿穆尔军区负责。
至于铁路沿线的治安好不好，那也和英国人无关。
克里斯蒂安含恨而去，回头张雨亭又来拜访保罗。
“咱们就这样糊弄英国人，不好吧——”
张雨亭担心克里斯蒂安找盛京将军告状。
张雨亭不怕英国人，不代表盛京将军不怕。
“不用担心，如果你被撤职，那干脆来我这儿当个副站长。”
保罗喜欢聪明人。
英国人要是聪明的话，早点把股份卖出去，从关东脱身，那奉天铁矿随时可以复工。
现在这么耗着，乔治并没有什么损失，因为铁矿本来就不是乔治的。
“我当副站长的话，我那些老兄弟们怎么办？”
张雨亭愁眉苦脸。
“他们继续当土匪啊——”
保罗可是哥萨克出身，土匪世家了属于是。
张雨亭眉开眼笑，这个思路很土匪。
张雨亭如果被撤职，那张雨亭手下那千把号人瞬间就会变成土匪，换谁来都不好使。
奉天要是真遍地土匪，那最终还是盛京将军的责任，这就叫养寇自重。
保罗也不会看着张雨亭被撤职，所以过了不到半个月，张雨亭被任命为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下辖马步5营。
五个营的兵力，2500人了，张雨亭总算有足够的职位，安排他那些老兄弟。
有了职位也不行，盛京将军只给了编制，武器弹药什么的，得张雨亭自筹。
也可以等朝廷拨付，不过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没准猴年马月。
张雨亭确实是聪明人，编制一到，马上去找克里斯蒂安化缘。
“我现在有5营兵马，只要武器装备到位，马上就开始剿匪！”
张雨亭信誓旦旦。
“真的？”
克里斯蒂安现在严重怀疑张雨亭的人品。
“真金白银那么真！”
张雨亭斩钉截铁。
克里斯蒂安半信半疑，于是就给了张雨亭1万个大洋。
张雨亭很不满，他找克里斯蒂安要2万，只给1万是个什么意思？
给不够，还不如不给呢。
保罗就很够意思了，张雨亭缺多少武器弹药，保罗全部负责，现在关东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弹药。
关东俄军在日俄战争中缴获了数十万支步枪，损毁比较严重的直接报废处理，修修补补还能用的，足足有20万支之多。
这20万支步枪，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清帝国各地督抚抢着买，因为价格确实便宜。
保罗给张雨亭的，全部都是尤里耶夫步枪。
这些步枪是日军从俄军手中缴获的，后来又被关东俄军缴获，到了张雨亭这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手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单纯从成色上说，保罗给张雨亭的这些步枪，全部都是精品。
“老毛子可真大方！”
张雨亭的副手张叙五很高兴，保罗不仅给了2000支步枪，还给了50万发子弹。
“老毛子想利用我们把英国人挤兑走，出手大方不是应该的吗？”
张雨亭冷静，他为人处世的标准是，谁赢就帮谁。
跟俄罗斯人相比，英国人实在是太小气了，所以张雨亭帮俄罗斯。
英国人要是出手大方，张雨亭也可以帮英国人，对于张雨亭来说，不管是英国人还是俄罗斯人都是洋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剿匪？”
张叙五跃跃欲试。
“你是不是傻？把匪剿完了，就轮到我们了！”
张雨亭才不会剿匪呢，关东最大的土匪除了俄罗斯人和英国人，就是张雨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