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本身是会作画的,并且还算是不错的那种。
虽然整个人身心全靠无意识的在运作,但是右手出图的效果却让坐在一旁的佩玖兰满意的颔首。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六拿着黑炭笔的右手忽然停下。
失去了主力的炭笔在桌面毫无节奏的滚动了两下,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摔成了两截。
而他整个人,也骤然闭上了双眼,歪过头,整个身子朝一旁倒去去。
七玄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了他,神色有些不满的把他转而交给了一旁有些懵逼的小齐。
因为小齐对于小六照着的那面镜子和他手中的碳画更加好奇,一时之间却是有些忽略了他在完成这些之后的状态。
然七玄却是一直注意着佩玖兰,还好他伸出手,不然这个叫什么小六的,绝对会倒在佩玖兰的身上。
‘这......’
小齐一手半搂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六,侧过头对着佩玖兰无声的张了张嘴。
“把他扶过去休息吧。”佩玖兰站起来,伸手拿过桌上的那张碳画。
“可以说话了吗?”小齐试探着问道,声音很小。
“嗯,已经结束了。”
“可憋死我了
。”
萧文抬脚,忽的回头,拉过佩亦城的胳膊,一起来到佩玖兰跟前,凑着脑袋朝她手中的纸看过去,“他画的什么?”
“喏。”佩玖兰把画递过去。
“这画看起来像是一张地图,而且画的还不错。”
“是吗?我看看。”
重新把小六安放在床上的小齐,一把夺了过去。
对于小六的画功,他是知道的,看着手中的画,小齐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闭着眼也能画成这样。”
“本少爷也会。”萧文有些不服气的对他挑挑眉。
“谁管你。”
小齐的视线在画上移动,没时间与萧文斗嘴。
他们说小六这幅画画的好,不仅仅是说画功,主要是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画的够细致。
不仅仅把路线给标示的清楚,就连重要的地方标志性的东西也都画了出来。
就像这画中,他画了一处屋子就算了,在屋子中间摆放的一个大的陶瓷缸也画了。
缸中的水里头竟还漂浮着带着刺的水生植物。
在植物的周围,游动着几条不大的鱼儿,它的嘴巴长着类似胡须一般长长的触角,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连水缸里的水草和鱼都画了,还
真是......等等,这水草......”
因为是黑炭笔,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小齐刚才看不觉得什么,可看着看着脑中倏地闪过之前萧文的话。
这带着刺的水草,和它周围长着胡须的鱼,分明不就是......
“玖姑娘......”
“没错。”
佩玖兰把图重新拿在手中,“这上头的东西,正是我们要找的。”
“你怎么知道小六会把这些画出来?”
小齐的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拿画的姿态,望着佩玖兰的目光,好奇中带着越发的不可思议。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佩玖兰实话实话,“因为我今晚要做的事情,所以只是对他画路线这点清楚。”
“什么意思?”
“玖儿姑娘为他解的离魂症,与一般不同...”
七玄难得的站出来说话,大约是觉得佩玖兰忙了一晚,过于劳累。
“这种解法是让被施术者用无意识中的形态,来到施术者的方位,甚至是可以看到那里的一草一木。
然后让他凭着脑中看到的东西,下意识的画出,方便之后寻找目标。”
“这么说,刚才小六在那面镜子中,看到的是施术者住的
地方?”
“可以这么说。”七玄点头。
“废话,不然你以为玖儿平白的让他画什么地图。”萧文睨了小齐一眼,有些得意道,
“施术者透过小六去帮他寻找东西,我们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透过小六,寻找施术者。
玖儿只是要看到他的位置,方便我们去找,但是刚好这些东西被他养在屋内,自是让小六看的清楚。”
“这招解铃还须系铃人用的厉害。”小齐对佩玖兰竖起了大拇指。
“这下你也不用跑到蜀清那么远的地方找解药了。”萧文嬉皮笑脸。
“滚蛋。”小六明明也是萧文的朋友,可是这家伙逗起人来,能把他给气死。
“这样的话,找到目标人,就方便了很多。”佩亦城总是在萧文招人嫌弃的时候,适当的把焦点拉回。
“本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佩玖兰话里有话,然后把手中算是地图的画随意的折了两下,递给七玄,“你看看具体的位置,明天晚上我们去。”
“好。”
“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小齐不解的问。
“干这种事情,你难道不觉得晚上去更有气氛吗?”佩玖兰笑着反问。
“可是.....
.”
“你放心,小六子已经没事了。”
萧文过来拍拍小齐的肩膀,对着佩亦城道,“累了一晚,我要回去睡觉了。”
“嗯。”两人一齐朝门外走去,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你困不困?”佩玖兰扭头看向七玄。
“你困我就困。”
这是个什么回答,佩玖兰忽然一阵恶寒,抖了抖肩,“好像确实有些困了,回去睡吧。”
“好。”
“这就完了?”
小齐对着瞬间便空无一人的房间,有着片刻的呆愣。
他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这些人忽然闪了个干净是怎么个意思?
这房间里摆放的一堆用过的东西,就这么没人管了吗?
最重要的一点,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安排房间,他们就这么自来熟的去了?
喟叹一声,小齐只能转身,自己慢悠悠的收拾起来。
“小姐。”
在一个带着些地域特色的屋子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年纪不大的婢女正扶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内室往外走。
“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些气闷。”
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喝了些茶,才感觉胸口处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