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说，当时嫁给他，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梦境里嫁给悦王，也是走投无路……就这般的，一笔购销掉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后面她看着窗外，他一直看着她。
车子里气氛凝滞，很是艰难。
直到马车快到悦王府时，这种诡异的气场才被打破。
银衣匆匆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属下琢磨着你今天肯定过来，就直接到这儿等着了。”
“有事？”
马车停下来，楚辞看向她，眼神多少有些歉意。
正是因为她的限制，银衣现在无法进宫，有消息只能等清尘每次进出皇宫时，才能传递。
但银衣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在看到萧烨时，微微愣了一下。
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楚辞睨了他一眼，道，“他叫肃华……说吧。”
他易了容，银衣认不出来。
银衣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麒麟送来消息，说南宫锐见了五皇子，具体商量了什么不清楚，请殿下务必小心。”
楚辞略作思忖，“行，你继续盯着。”
银衣点头离开。
楚辞睨了眼钦王府的方向，放下车帘。
扭头问萧烨，“你怎么看？”
萧烨张嘴想说上次陪她去石头街的事情，忽而想到身份不对，
话锋一转道，“他有可能，见过的不只有五皇兄一人。”
楚辞点头，“上次南宫锐在石头街与人见面，我们原本跟踪了那个人，但是最后跟丢了。既然麒麟发现了五皇兄，那证明五皇兄的掩藏手段不如那人，上次和南宫锐见面的不是他。”
“南宫锐先与此人见面，商讨之后再找五皇兄，五皇兄恐怕也是一步棋。”
上一次，她是和君七皇一起出去的。
只不过在萧烨面前，她也没多说什么。
萧烨心中了然，也不好点破，道，“不是本王，也肯定不是大皇兄，大皇兄的性格做不到如此谨慎。”
说着，看向悦王府那边，“先去吃席吧，说不定有惊喜。”
楚辞嘴角一勾，“正有此意。”
有那么一瞬间，四目相对，竟是有种心照不转的灵犀。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悦王府门口。
一片喜气洋洋当中，悦王府的管家出来迎接，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草民拜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驾到，真是让王府蓬荜生辉！”
马屁拍得特别响亮，楚辞瞳孔却轻微地缩了缩，问，“你叫杨靖？”
杨靖特别惊讶，“殿下居然认得草民？”
楚辞没多说，举步进了院子。
杨靖见她脸色不太
好看，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好去招呼其他客人。
萧烨睨了他一眼，随着楚辞进门，低低问，“你梦到过他？”
“嗯。”
楚辞点头，朝着前方的悦王笑，“阿辞代父皇恭贺六皇兄大婚！”
“阿辞妹妹快这边请。”
悦王快步出门，从屋檐下一路穿过宾客走向她，脸上笑意浓郁，“阿辞妹妹能来，本王很高兴。”
他似乎真的很高兴。
只是，高兴的过头了，怎么都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楚辞朝他笑了笑，“皇兄大喜的日子，我肯定是要来的。”
周围其余人也纷纷起身，“拜见长公主殿下。”
楚辞扫了眼四周，一眼过去所有人都印在脑海里。
这时，白贵嫔从门口出来，脸上堆满笑意，“长公主也来了啊？我可真高兴。”
许是悦王和白贵嫔都围着她，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聚焦到了楚辞身上。
楚辞朝着白贵嫔笑，“恭喜贵嫔。”
心下却思忖着，这白贵嫔看上去，和皇后的确不祥……若她是白家的女儿，又会是谁生的？
但面儿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大家都坐吧，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管本殿。”她扫了众人一眼，在提前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
众人皆打着哈哈落座。
至于萧烨，现在他是个侍卫，就只能站在一边了。
“难为你了啊，肃华。”
楚辞难得有些开心，朝着他挑眉笑。
萧烨一脸的无奈，但见她脸上开心，便也跟着笑了，“殿下高兴就好。”
一瞬间，他的嗓音那样缱绻温柔。
以至于，让悦王都注意到了他，问，“这位是？”
“新来的侍卫，肃华。”
楚辞睨了身侧的人一眼，朝着悦王笑，“和清尘长得想不想双胞兄弟？”
悦王原本有些好奇，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放松下来，打量着萧烨，道，“是有些像。”
萧烨朝着他拱了拱手。
悦王睨了眼杨靖，道，“今儿个来者是客，给这位公子也搬个椅子吧。”
这下，萧烨只好拱手，道，“多谢悦王殿下。”
悦王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疑惑一闪而逝，但也没问。
因为这个时候，司礼官已经在门口招呼了，“王爷，吉时到了，快和新娘子拜堂吧。”
悦王闻言，看向楚辞的眼神，忽而变得浓稠深情，“阿辞，皇兄很感谢你在父皇面前替我说话，许我一门好亲事，也让我参与朝堂之事。”
“这份情意，皇兄会永远记得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
他们两人之间有猫腻。
楚辞被他看得心头毛毛的。
梦境里，他每次靠向她的时候，都是这个眼神。
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见。
她假装听不懂，“举手之劳罢了，六皇兄还是先去拜堂吧。”
悦王又看了她几眼，那眼神竟是有些不舍与不甘。
但这样的情绪，又隐忍得刚刚好。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楚辞能感觉到，但她没回应，低头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悦王瞳孔轻轻缩了缩，转身去拜堂。
萧烨给她加了点水，低声在耳边道，“他想娶你。”
那嗓音不像是讨论事实，反倒像是吃了一箩筐溜溜梅，酸溜溜的。
楚辞一抬手，突然打翻了他手上的水壶。
“阿……殿下，你没事吧？”
萧烨大惊，赶忙擦拭她身上的水渍，差点叫错。
一阵手忙脚乱，楚辞皱了皱眉，“毛毛躁躁做什么，衣服都湿透了！”
她似有些生气。
萧烨会意，转身看向一旁的丫鬟，“殿下衣服湿了，能否去后院换一下？”
那丫鬟见楚辞一脸怒意，生怕她震怒搅黄了自家王爷的婚事，赶忙道，“这边请。”
楚辞黑着脸，跟着她往后院去。
走到一半，道，“帮我去找一套干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