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立马抓到楚孝。
可楚孝背后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冷静。
楚孝背后,还有曹家、五皇子萧钦、甚至还藏着云凰的人。
而眼下,云凰的使臣快要到了。
假如楚孝真的和云凰有关系,那抓了楚孝,不光会惊动曹家,让他们狗急跳墙马上发动叛乱干扰春耕,还会让云凰那边心生警觉,带来未知的麻烦。
无论如何,春耕的步调,都不能乱。
而且,从秦家的摇摆不停来看,这些人和悦王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都不好说。
七子夺嫡,现在杀得最惨烈的,要么是城府不够,藏得不够深,要么是傲,要么是蠢。
五皇子是第一种,萧烨是第二种,大皇子是第三种。
藏得最深的,当然是悦王。
悦王会笑到最后吗?
如果是他,他又在这三人的谋划当中,掺杂了多少属于自己暗棋?
谁也不知道。
楚辞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抓捕楚孝的迫切心情压下去,等梁秀哭够了后,道,“走吧,出去洗漱一下,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该上路了。”
梁秀咚咚磕头,“殿下大恩,我梁家没齿难忘。”
楚辞干巴巴笑了笑,带着他离开。
这也算不上什么恩情,她有她的谋划,用不
着谁感恩戴德的。
出门之后,她把梁秀交给岑寂去安顿。
银衣跟着她往回走,“原来殿下是要送齐王上黄泉路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他?”
楚辞睨了她一眼,摇头,“银衣,我没那么善良。”
银衣却不认,立即辩解道,“不对,殿下分明是最善良的,若真的是让那个齐昊逍遥法外,才是叫人不舒服。还有齐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忘恩负义也就罢了,居然还灭人全家!”
楚辞失笑。
难得被人理解,也算是一桩幸事。
她回神,道,“你叫青煞和梁秀一起去,如果梁秀杀不了,齐王和齐昊,那就让青煞动手。”
“王法治不了的人,那就用最朴素的方式血债血偿吧。”
银衣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楚辞喊住她,“顺便告诉岑将军,把齐昊送回家去,不要大张旗鼓,越隐蔽越好。”
“好。”
银衣朝着她笑,转身离开。
楚辞一个人在御花园边上走,她想要静一静。
没想到不多时,白云卿居然和大皇子一起,往这边走了过来。
“见过殿下。”
白云卿还是和往常一样,看到她之后,就像个局促的小姑娘,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腼
腆。
倒是大皇子眼神复杂。
楚辞看向他,嘴角上扬,“大皇兄还没出宫?”
“为什么?”
他盯着楚辞,一双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为什么会帮我说话?”
楚辞笑了一声,扭头看向白云卿,嘴角一勾,“不如,白大人给分析分析?”
白家的事情,白云卿到底知道多少?
他是被蒙在鼓里呢,还是他就是幕后那只手?
楚辞早就学会了不以表面看人。
在这个京城,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对方这张脸之下是人是鬼,是敌是友。
白云卿被点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我猜,殿下是不乐意表弟被人当枪使。现如今,想把殿下从朝堂上赶下去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人在朝堂上启奏陛下。”
“唯独表弟,”他看向大皇子,叹了口气,“怕是有人在你耳边吹风了吧?”
大皇子脸色一变,沉声道,“是侧妃。”
“她也是笨!”
白云卿一时脸色尴尬,“你也不要老听她的,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
楚辞勾唇,“是白侧妃么?”
“……”
大皇子看向她,不想和她说家里的事情,但想到她刚刚替自己求情,又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楚辞笑,突然话锋一转,问,“白侧妃和大殿下成婚也有几年了吧?”
“是,”大皇子点头,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楚辞笑了笑,他这话不是冲大皇子说的,也没指望他会懂。
只是扭头看向白云卿,道,“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白大人别忘了把望春楼的案子查清楚。”
说完,转身就走。
心下里,却琢磨着白娉婷那事儿。
白娉婷输卵管堵塞,这病中医把脉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查出来脉象异常,不孕不育。
若白家知晓此事还把白娉婷嫁给大皇子,那白家的野心就是显而易见了。
那么,白家知道吗?
若知道,那白家故意站在大皇子这边,把大皇子推向风口浪尖,让他顶着萧钦和逍王的压力,三人撕得你死我活。
这样,利好谁呢?
白贵嫔……
楚辞扭头,看了眼那座曾经死过两个女人的宫殿。
蒋宓,也是从那里出去的。
所以,到底是曹家和前朝勾结,还是白家?
又或者,有人在借巢生蛋?
“这朝局,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楚辞眯了眯眼,转身进了卧龙宫偏殿。
远处,大皇子还在朝着这边看,“
她几个意思啊?本殿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他捅了捅白云卿的手臂,“逍王死了,如今七子夺嫡,明面上就是我和五弟,六弟不显山不露水,二弟有一茬没一茬的,也不知道要不要冒头。其余人皆没反应。”
“你说,这个时候她会支持谁?”
他其实有些心动,生了想要拉拢楚辞的心思。
白云卿闻言沉默下来,片刻道,“我也看不懂,她出招没有规律,如同一阵风忽左忽右,若即若离……总之,眼下春耕在即,你实在不行就在家呆着,静比动强。”
“至于拉拢,恐怕没用。”
“她软硬不吃,至今谁也看不出来她的做事的底线和规律是什么,又想要什么。”
“大殿下还是尽管其妙为好。”
他说完,若有所思道,“这样,我先去查案子,有空咱们再聊。”
大皇子点头,往皇后寝宫去。
白云卿在卧龙宫门口驻足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美人如花隔云端……”
离开时,又摇摇头,“或许,她不是美人,是那云端之神……”
只是,她今天突然问娉婷和大皇子成婚多久,是几个意思?
楚辞站在窗口看着他离开,眉心紧皱。
他不知情?
还是演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