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时候，沈长念才觉得这一切像是梦。
她端端地坐在马车上，愣了片刻，才看向了身边的男子。
祈慎言却一直盯着她看，“怎么，终于肯和我说了？”
今日发生这事，祈慎言那真是一无所知。
沈长念愧疚的说道：“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你的，但我也是临行前才得到了何小姐的肯定，不然早就告诉你了。”
“若不是她肯帮我，我只怕这要被害死了。”
祈慎言低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救了她。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长念也没有隐瞒，当即将一切事情如实告知。
“我想到了这事和沈未央有关系，也知道今日这宴会恐怕会不太平，却没想到姜小姐……”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姜小姐也参与其中，并且是她们两个人设计的一个圈套？”祈慎言一开口便是一针见血。
沈长念犹豫了片刻。
这外人眼中如天仙一般美好的姜淡意，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信吗，你信姜小姐这样的京城第一才女会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吗？”
祈慎言皱了皱眉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你说的，我为什么不信？”
每次都是这样。
无条件
的信任，无条件的偏爱。
沈长念心头一暖，不由得松了口气，“我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两人只怕关系匪浅。姜小姐之所以与沈未央合谋，恐怕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祈慎言顿了顿，“你的意思是，因为嫉妒？”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沈长念也很在意姜淡意这个人，而其中无非就是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如果姜淡意是因为喜欢他产生了恶念，有些事就能说得通了。
沈长念点了点头，无奈苦笑。
这样的事，谁又能想到呢？
而等到了秦王府之后，青鸟这丫头就屁颠屁颠的跑来报告，暗卫那头已经查到了，当时有一个下人亲眼看见了沈沈未央、姜淡意和何雨晴身边的婢女往来。
那个婢女多半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收买了。
沈长念感慨道：“这个局布的还真是大。”
青鸟又道：“还有，血陀罗的来历也已经查到了，的确是沈姨娘那边弄来的。”
而这种东西，大楚的大夫此生都难得一见。
沈长念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低声道：“血陀罗是来自于蛮荒之地，这东西其实西域和北凉那边的人接触的才更多一些，而这东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
能弄到。”
“我怀疑，关于沈未央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都不知道，这个人实在可疑。”
而就在这个时候，祈慎言手底下的人也过来报告。
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查找关于当初透露消息的奸细的事情，这查来查去，京城里似乎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沈长念当集和祈慎言一通分析。
当时京城里权势最大的人就是祈辰风，他所知道的前线消息也最多，而与祈辰风最亲近的除了宋家就是……
沈长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事情也和沈未央有关系吗？”
恍惚间，她又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沈未央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很奇怪。
根据以往种种来看，沈未央并不纯粹是为了抢走祈辰风，甚至不在于情爱，而她做的那些事儿，也总让人觉得怪怪。
沈未央经常和一些事情搅和在一块，但是又显得毫无目的，仿佛只是为了搅局。
种种事迹都说明她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沈长念自然没有隐瞒，而是将过往种种仔细想来，把所有可疑的地方全部和祈慎言说了个干净。
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沈未央会不会就是那个奸细？”
如果根据这一点
来看，沈未央所做的很多事情似乎也就能说得通了。
抢走祈辰风，或许是因为和沈长念之间有仇怨，但其他的事情，沈未央似乎都是在刻意搅局，而从泄露消息的层面上来看，她也的确很方便，甚至还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从前从没有想过沈未央可能有鬼。
但越是不可能，反而越发显得可疑。
祈慎言沉思了片刻，脸色越发阴沉。
“你的猜测，其实并非毫无道理。”
而且，还让人越想越有道理。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惶惶不安。
……
此日过后，下毒的事情依然交给皇帝手下的人在查找，而沈长念和祈慎言则是将所有重心全部放在了查找奸细的事情上。
笼罩在沈未央身上的谜团究竟是什么？
随着一些星星点点的线索，沈长念越发在意沈未央，却又总觉得有些事做的太干净，无处可查。
查找思索了两日之后，沈长念便觉得这事或许应该从根源查起──那就是沈未央的父亲沈益。
沈益这个人，仿佛也很奇怪。
他本是一个平民百姓，机缘巧合救了沈苍州一次，才被留在了身边，一步步成为副将。
他的来历，沈长念还真没有仔细想过。
而一旦怀疑，就必须要查到底。
沈长念将这件事与祈慎言说了，他当即便派人去查找，不过两三日而已，很顺利的就查到了沈益的消息。
最让沈长天惊讶的是，沈益的户籍居然在江南。
这么一个英勇霸气的汉子，居然是个江南人？
沈长念过往的记忆中，从不觉得沈益像个江南人。
一番考量之后，沈长念才对祈慎言说道：“既然有了线索，不如咱们亲自去一趟江南，好好查证一番。”
祈慎言居然毫不犹豫，“好，那就亲自去一趟吧。”
只有亲自去了才能安心。
三日后，沈长念和祈慎言一起向皇帝请命，想要一块下江南散散心，两人将此事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一切都是为了祈慎言的身子着想。
对于这样的要求，皇帝自然不会拒绝。
反而还觉得这是小伴侣之间的情致，更想要自己这个儿子能够尽快振作起来。
皇帝没有异议，反而还叮嘱沈长念好好照顾祈慎言，那么沈家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八月末。
对于此行，沈长念倒也颇为期待。
等一行人出了京城城门之后，沈长念倒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许久。
归期，会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