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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纸老虎

    话音刚落,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而这一次,沉默之中,却莫名的无声沸腾。

    他们都没想到沈长念会说出这么一番直接的话来──不但不害怕,反而表明这件事和自己无关,甚至她只是好心上门来帮忙。

    能这样坦荡无比,这件事真的会是她做的吗?

    刚开始众人不相信沈长念会是完全清白的,可如今众人又开始不相信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谁做了坏事会是这个样子?

    那何家的仆妇显然也没想到沈长念会是这么爽快的一个人,本来还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这人可这下子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仆妇想了片刻,既然这沈小姐把话说的这么清楚,那么她也不必客气了。

    她咬咬牙道:“沈小姐这说的什么话!”

    “我家小姐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仰慕秦王殿下的话,转眼就出了事,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如今看似坦荡,实则谁知道你是不是还包藏了祸心,想要借此彻底害死我家小姐?!”

    她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让沈长念见何雨晴了。

    沈长念菱唇微动,不带一丝一毫的慌乱,“那就请个见证好了,不管你们是

    请太医也好,还是请京城里的名医也罢,哪怕是请来宫中禁军坐镇也无妨,只要你们肯敞开大门说亮话,那我也可以敞开大门给你家小姐看病。你们何家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尽管提,反正我清清白白的,没什么可怕。”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为了自证清白而来,又怎么还会害你家小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抹黑吗?”

    就从态度上而言,沈长念就不知道比何家这个被派出来当枪使的强了多少。

    众人也彻底糊涂了。

    沈长念真的不像是一个小人。

    反倒是何家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沈长念今日要害何小姐,那她这辈子就洗不清了,就算不是沈长念的错,那也会成为她的错。

    所以沈长念完全没必要动手,除非她是个愚蠢到极点的人,但众人都看的很明,这显然不是。

    而再仔细的琢磨沈长念所说的话,她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证明清白,甚至还是好心好意想要救人。

    起先众人还只是想要看沈长念的笑话,如今却觉得何家仿佛很快就要成为那个笑话。

    仆妇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明明眼前的沈长念看起来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甚至没有半点威严可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说下来,却让人觉得有些畏惧。

    这难道就是不怒自威吗?

    怎么可能?

    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什么威风!

    就算是借着将军府的势力,那也只是个小姑娘。

    仆妇再度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说道:“就算沈将军功勋卓着,你是沈家的嫡小姐又如何?我家小姐已经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难道还要耍什么把戏吗?”

    “这何家虽然比不上你们沈家,但也不能任人欺凌,不是你们随便可以践踏的地方!”

    若是不顾之前的那些,只听这番话,还真会觉得何家是极有风骨和骨气的人家。

    可此时此刻,这番话的威力已经远远不够了。

    看起来凶狠有力,实则只是纸老虎一个。

    沈长念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皱了皱眉:“听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让我去看何小姐,更不愿意让我给何小姐治病了?”

    “哼!”仆妇冷笑一声,“沈小姐身份尊贵,怎么能劳动您的大驾?你不害我家小姐就够了,怎么还敢指望别的?”

    这话说的嘲讽意味十足,更是将沈长念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郭

    筱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这妇人说的什么浑话!沈小姐这是好心好意,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反过来污蔑人,这就是何家的作风吗?”

    早知道这一趟来的不会太容易,但是郭筱柔没想到这文官出身的何家居然会派一个这么刁蛮的下人出来!

    这正经主子不露面,只让一个下她在这里指指点点,胡言乱语,这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仆妇显然是个泼辣的角色,就连沈长念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这看起来就更加不起眼的郭筱柔了。

    不过这大家族的下人们也都是有眼色的,虽然郭筱柔不喜欢在这些大家族后宅里头转悠,她认识的人或许不多,但但她出生高贵,自然少不了有许多人认识她。

    她当即呛道:“哟,沈小姐这是还找了个帮手啊!”

    这仆妇显然是认出来了郭筱柔,却还是故作模样的打量了好几眼,“啧啧啧,这不是郭尚书家的小姐吗,怎么不做生意,反倒上咱们这种清流人家门口闹腾了,咱们这儿可没有你的生意!”

    喜欢做生意这件事向来是别人拿来指点郭筱柔的利器。

    虽然郭筱柔自己不觉得羞耻,甚至还引

    以为荣,可这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在这些人眼里,那都是最低贱的存在。

    而读书人清高,当官的更是了不起,郭筱柔的父亲是尚书,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但是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位子。

    这尚书也是文官,偏偏养出来一个喜欢做生意的郭筱柔,可不就是要拿来让人笑话吗?

    果不其然,不少人听了这话都想起这事了,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目光,也逐渐变得复杂。

    郭筱柔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了,她虽然觉得自己做生意没错,但每次受到这种嘲讽和侮辱的时候,她还是难免觉得羞愤。

    就在此刻,沈长念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那仆妇的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那仆妇眼瞧着郭筱柔脸色有些发红,自以为说到了人的痛处,便愈发猖狂起来,“奴婢这是在劝过小姐呢,这地方可没有生意可做,还是换别的地方吧!”

    才说着,这守在门内的小厮便笑了起来。

    这种不带脏话的侮辱,当中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沈长念再度皱了皱眉头,甚至还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