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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撑不过几天

    他不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只知道眼前是一片黑暗混杂虫鸣的树林。

    傅衿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放在傅怀庭眼皮子底下。

    京都像这样的树林很多,搜救起来很困难,哪怕傅衿不慎显露行踪,他得救的希望也很渺茫。

    他的身体撑不到那个时候。

    痛感麻痹全身,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除了被迫等死他还要接受傅衿不消停的怒火。

    大脑提前进入休克、心脏突破极限骤停,又或是殴打致死,三种死法。

    他更倾向于心脏停跳。

    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以往更迅猛,有种要从胸腔蹦出来的既视感。

    没有药物控制,这样的感觉维持不了多久,心脏就会超负荷停止跳动。

    眼见许忘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傅衿又把他揪了起来。

    “才两下就要死不活的,看来你跟我二叔的x生活不怎么幸福啊!”

    这一揪牵扯全身,许忘夕疼得全身发抖,很久,才从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气息抖得话都说不完整。

    “是啊…才…两棍…而已。”

    是回应,又像是在感叹。

    换做往常许忘夕肯定驳了回去,反驳需要气力,可如今他仅剩口气而已。

    光说这几个字都快耗光了他肺里的氧气,窒息感越来越强。

    拉扯之中,傅衿也看清了他的面容,属实是被他这副惨样吓了一跳。

    整张脸苍白的不成样子,看不到丝毫生气,如果不是听到他刚才颤颤巍巍的话。

    模样简直跟尸体没什么分别。

    如果真死了,那他可真摊上事了!

    看着许忘夕半死不活的模样,傅衿彻底慌了神。

    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发泄一下怒火,根本没打算把人打死。

    况且在他出老宅前,他特地叫人了解过许忘夕的行动轨迹。

    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前段时间一直没蹲到人。

    好不容易知道人出来了,结果还上了他二叔的车。

    没从老宅出来,他就从齐墨嘴里得知,二叔似乎对这个情人特别上心。

    车接车送,还派保镖专门守着,不仅带回壹号参加他的生日宴。

    介绍了他与三叔他们认识,还当众给了他一张不限额的黑卡。

    这样的重视程度,远超情人范畴。

    他原本只是想给人点教训,没有拿利器,特意选的球棍,可以完整的把人还回去,顶多受点淤青,还不留下致命伤。

    谁曾想,人这么不抗造。

    如果人真被他弄死了,以他二叔当下的重视程度,恐怕他得再回老宅走一遭。

    此刻,傅衿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变弱,身体摇摇欲坠,如若不是他的手抓着衣领,人只怕是已经倒了下去。

    “喂!醒醒。”

    傅衿冲着双眼紧闭的人叫唤,用手拍了拍他毫无血气的面颊。

    不拍不要紧,这一拍把他闭合的嘴巴给扇开,粘稠的血液从他嘴角淌了出来,沿着下巴如丝绸那般滴落地面。

    完了!

    ——

    “除颤仪,准备!”

    一名白衣医生跪立在许忘夕身上,双手按压胸腔,不断为他做着心脏复苏。

    “初次,120j尝试。”

    医生从护士手中接过,往许忘夕脱尽布有手术疤痕的胸口上按压。

    经过脉冲,许忘夕身体一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

    护士一边为他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向医生诉说情况。

    “患者出现内出血。”

    医生为病人做心脏复苏时,不是没有按断病人骨头的情况。

    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这些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也不排除内脏破裂的可能。

    看着没有起伏的心电图,医生眉头一拧,选择加大剂量。

    “二次,加大140j。”

    许忘夕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运转,身体受到按压再次弹起。

    “三次,再加。”

    接连三次全都以失败告终,心电图始终保持一条平滑的直线,医生眉宇变得更加凝重。

    “四次,加至200j。”

    200j是除颤仪最大的剂量。

    如果使用最大剂量,患者心脏依然无法跳动,他只能宣布死亡。

    受到冲击,许忘夕身体再次弹动,在场的医护把所有目光凝聚在他身上,期望这一次能奏效。

    可监测心率的仪器却迟迟没有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眼里满满的惋惜。

    因为病床上的人很漂亮,也很年轻,他们不甘这样年纪轻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

    “200j,两次。”

    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医生不舍放弃,对眼前逐渐冰凉的身体展开最后一次救治。

    醒过来是人,死了便成为一具推往焚尸炉的尸体。

    滴滴滴——

    心率监测仪发出令人兴奋的声响。

    经过医护的不懈努力,他们把许忘夕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深夜的医院依旧人声鼎沸,始终无法平静,有伤者的喊叫,有家属的哭泣,还有医生忙碌的脚步…

    许忘夕有幸从抢救室出来,被众人拥护着推到手术室展开进一步救治。

    哒哒哒——

    急切的脚步声在手术室门外响起。

    “我的宝宝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叶霜拉住准备进入手术室护士,重复问起自己儿子的情况。

    护士俨然习惯了家属不安的心情,温和安抚她的躁动。

    “这位家属请您不要激动,您儿子叫什么?”

    “我儿子叫许忘夕。”

    许长泽急忙接话,语气勉强算得上镇静,上前一把揽住失态的叶霜。

    “许忘夕刚刚推进去,具体情况尚未可知,请您们稍微等一等。”

    护士说完走了进去,剩下满脸担忧的许家夫妇守在门外。

    红色的手术灯骤然亮起。

    没过多久,一名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从推拉门走了出来。

    “许忘夕的家属在吗?”

    “我是许忘夕的母亲,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叶霜焦急的凑上去。

    “患者情况不太乐观,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叶霜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举步维艰,忍耐的眼泪在这一瞬断了线。

    在老婆面前,许长泽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控制住难过的表情,稳稳扶住站立不稳的妻子。

    “具体…什么情况?”

    许长泽问起,语气沉稳却隐藏着看不见的悲伤。

    “经检查发现,患者胸骨断裂扎破肺叶引发内出血,颅脑损伤并且伴有脑脊液渗漏。”

    医生给予了他们几分钟接受时间,才缓缓说起关键。

    “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患者心肌出现衰竭,心脏失去机能无法泵血,我们只能通过机器强行使他的心脏暂时跳动。”

    说白了就是他这颗心脏,完全失去作用,没了机器维持他立刻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