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乔雅南就让香苗去送了拜帖,好一会她才带着回帖回来。
乔修远眉头微皱,怎么想都有些不放心,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和范小舅谈生意呢,抛开这一层,我也是去拜见怀信的外祖,还要娘家哥哥陪着壮胆,范家得笑话我了。”乔雅南打趣:“大哥你莫不是害怕登刘家的门,想让我陪着去?”
“我一时竟分不清是你小看了我,还是我小看了你。”
“那定然是我小看大哥了。”乔雅南笑眯眯的:“伴手礼我备好了,记得带上。香皂我放了二十块,他们拿到手就知道香皂的好,可以拿去送送亲朋好友,能在流行起来之前就拿到香皂,也是给刘姐姐长了面子。我今天就去给范小舅讲一讲饥饿营销的妙处,到时让大家想买都买不到。”
这一段话里就藏了几个主意,乔修远摇头失笑:“你这脑子要用在正途,怕不是真能做个女大人。”
“做不了做不了,我这脑子也就用在做买卖上刚刚好。”乔雅南叹气:“大哥你是不知道,和吕先生在一起那些天我一次便宜没占着,尽吃亏了,这还是她对我好呢,碰上那
些尽想着算计我的,我哪是对手。”
乔修远并不多问那位吕先生的事,从那三个作坊就知道南南比他有能力多了。南南要做什么,结识什么样的人,只要不会伤害到她,他都不打算指手画脚。
乔雅南又看向修成:“给你先生的伴手礼是一方砚台。我对他不甚了解,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他问及我们家中之事,你挑着能说的说说,若是问及沈家,你只说平时埋头苦读,对这些不甚了解,不要多说。”
乔修成点头:“我知道。”
“行,那我们就分头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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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范宅门前停下。
乔雅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如作战的将军一般斗志昂扬的下了马车。
正要迈步上阶,马蹄声从巷口由远而近,她转头看去,见着马背上的范小舅停下脚步等着。
“来得挺快呀!”范世钦翻身下马:“米行有些事,过去了一趟,还想着能赶在你来之前回来。”
乔雅南笑着,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事,人为罢了。范小舅明知道她要来,又怎会在接到拜帖后还出门,不过是不好在门口等着,便外出一趟,算着时辰回来好和她
一起进去,这样不显得刻意,外祖父母也不能多说什么。
回廊迂回曲折,走了好一会才到主院。有个婆子在候着,见到二爷有些意外,迟疑着道:“老太太犯困,刚躺下,您看这……”
知道了,乔雅南暗暗点头,范家是个宅斗剧本,人还没见着老太太就打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要不是范小舅陪着,恐怕她真要干等上好一阵。
范世钦似是没听懂这其中的意思,道:“既然这样就先不打扰母亲,我和这丫头有生意要谈,先把人带走了,一会母亲醒了你来我院里通传一声。”
婆子哪敢让人走了,忙出声把人叫住:“二爷慢着。”
范世钦看向她,脸上笑着,眼里却无丝毫笑意:“怎么?你是做得了母亲的主,还是做得了我的主?”
“奴婢不敢!”婆子心下一慌,她这些年都是偏着大房的,没想到大房突然就失了势,变成了二房当家,可这些年她早把二房的人给得罪尽了,二爷又不是个好说话的,她哪敢拿乔,忙道:“请二爷稍等,奴婢这就去看看老太太睡了没。”
范世钦轻哼一声,看乔雅南一眼,道:“进屋坐着
等吧。”
“谢谢小舅。”
“怀信料事如神。”范世钦这会是哪哪的气都不顺,接到外甥遣人送来的信时他还觉得母亲不至于,可眼下这情况分明就是母亲打算为难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偏巧父亲今儿一早回族地了,若父亲在家,绝不会允许母亲这般胡来。
外甥可不求范家什么,真伤了他的心,以后他都不登范家的门了,到时还不是得逼着他去说和。这些个人,明摆着就是在算计他们这点甥舅情分!
范世钦越想越气,看到母亲出来脸色也没有多好看。
乔雅南反倒心平气和得很,规规矩矩见了礼,又将伴手礼送上。她也不打肿脸充胖子,都是作坊出的东西,天热,乔记的不好带,她就带了一些开胃的酸辣豇豆,又带了两小坛剁辣椒。
“这天气让人犯困。”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掀开眼帘将目光落到乔雅南身上。
相貌也就是白净清丽,既没有大家族中养出来的矜持贵气,也没有饱读诗书的姑娘会有的气韵,不过稍微长得齐整些罢了,怀信堂堂状元郎,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一无家世二无才情的乡野丫头?
“听
说你很擅长做买卖?”
“是。”乔雅南笑着应道。
老太太眼睛都睁大了,她真就敢应下?先不说这话是真是假,也太不谦逊了!
范世钦掩嘴轻咳一声,这个答案他也没想到:“母亲,她此来便是和儿子谈生意的。”
“你别说话。”老太太眉头一皱,每每看到次子就让她想到长子如今在族地过苦日子,这心也跟着苦了起来。
范世钦本想顺着些,可自从大哥被送到族地母亲就这般态度,他也觉得委屈。正好,外甥让他找机会把人带走,别让乔丫头听太多难听话,他也就不忍了,起身道:“母亲体弱,去歇着吧!我和乔丫头有几桩买卖要谈,就先把她带去我院里了。”
老太太越加不满,只觉得这次子说话做事样样不合心意,当即道:“你走便是,她留下。”
“这买卖得和她谈,事关家族,母亲真要拦着吗?”
和家族有关的事,老太太不敢拦。她又气又恼,一拍扶手,扶着婆子的手快步回屋,声音从屋里传出:“这般不诚心,以后都不必来拜见了。”
从头至尾就说了个‘是’的乔雅南有点无辜,她怎么就不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