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作坊,乔雅南让卫兰去和念珠香苗说这大好消息,她铺好纸笔让乔雨写下她学的东西。
可乔雨却仍是低着头,并不上前。
乔修旭要说话,乔雅南朝他摇摇头:“不是任何时候都有你在她身边,她要学会靠自己,不然将来嫁人也是要吃亏的。”
乔修旭再懂事也才七岁多,想不了那么多事,只知道在家里时,爹和祖母动不动打姐姐,他抢着回了姐姐就能少吃些苦头,这就养成了习惯。
但他知道雅南姐姐是桂花里最有本事的人,她的未婚夫还是状元公,听她的不会有错,他闭上嘴,真就不再帮姐姐回话。
卫兰在一边提醒:“乔雨,你自己说。”
乔雨飞快抬头看了一眼,见雅南姐姐脸上带着笑,也就没那么怕了,低声道:“我在家都是拿棍子在地上写,大弟的笔墨纸张不多,我怕他用完了爹不给他买。”
卫兰扭开头去抹泪。
“好,我知道了。”乔雅南从柜子里拿出一串钱塞到卫兰手里:“算是借你的,下次分红利时你再还我,先把缺的东西买回来,笔墨纸张也要买一些,乔雨得在家先学几日,多练练字才能去村学。她本就
胆小,要是因为写得不好被先生批评了,怕是村学都要不敢去了。”
卫兰接下了这钱,她欠雅南的已经多得还不清了,不差这点,以后她三个孩子都要记这恩情的。
“念珠,屋子收拾过了吗?”
“收拾好了。”念珠忙道:“何叔说那边老房子里有多的床,是强叔他们几个闲时做的,要是用得上的话让他们去抬过来。”
“用啊,正缺床。”乔雅南笑:“香苗,你去请强叔帮个忙,把床拆了送来。念珠,你带卫姨他们去屋里安置。卫姨你今日就别急着去干活了,歇一天缓缓。”
“好,好。”
几人都是一脸的笑,提的提,抱的抱,欢欢喜喜的去后边屋里。
乔雅南心情也畅快得很,看手边没什么事儿了,她出屋去找兴婶娘,托儿所得办起来。
她缺人手,特别缺。
这里的女人都能干,家里家外,田里地里,没有她们做不了的。而且女人细心,有些事会做得比男人好。
“过家门不入?”
想得正入神,听着这话乔雅南歪头一看,还真就过家门了。
“去隔壁找兴婶娘。”乔雅南上前倚着院门看着何叔磨刀,非常的站没站相:“
何叔,听念珠说你昨儿拿着银枪可威风了。”
何七手上动作不停,掀起眼帘看她一眼:“去拿了耍个威风给你看看?”
“我要是说好,您旁边那桶水是不是得往我身上招呼?”
何七眼里闪过笑意,他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也不觉得如何,多几个人还嫌吵。可和这姐弟几个住了些日子,习惯了他们在耳边叽叽喳喳后突然没了声音,倒显得这屋子太大了些。
“你打算自己做车队?”
“不是我做,是我大哥。”乔雅南去走廊下抄了张凳子坐到何叔对面:“怀信在这里有三年,我估计也就是呆三年了,这一摊子事,最后肯定还是要落我大哥头上的。我爹还在的时候他就想做车队,早将这一行都摸透了,从长远来说我也希望有个车队,把运输这一块的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
何七也不多问,听完就点点头:“我晚点住回去。”
“因为我们都不在?不用的,我们会常回来,修成在县里就缩家里不出门,这里有这么多兄弟在,他们能玩到一起去。”
“你不是让刘强再叫人过来?他就想在旁边加建几间,免得人来了没地方
住,我住回去帮几天忙,懒得两头跑,这屋里的东西不动。”何七放下刀,在桶里洗了洗手:“你让那丫头住回来,她再是你的人也不姓乔,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外人,欺负起来顺手得很。”
要是别人这么说,乔雅南还要多想想多劝劝,可这话是何叔说的,她就不去多想。论经验阅历,何叔不知比她高了几筹,只应下来便是。
“房子建着能住人就行,我计划在明年统一把桂花里的房子都换了,到时候大家都有房。我之前就承诺过他们,只要他们的家人愿意,可以接过来一起生活,我说话算数。”
何七看着她:“桂花里所有房子?作坊出钱?”
乔雅南点点头:“嗯,但是具体怎么实施还没想好,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何七若有所思的点头:“明年的事,想来和吕晓春无关,那就是和沈怀信有关了。”
乔雅南不解:“怎么就一定和他们有关?不能是我发财了,想给大家换房吗?”
“你长那一身的心眼可惜了。”何七起身:“把马车弄这来,拿些熏好的野味去吃。”
乔雅南没想明白:“我长心眼怎么可惜了?我要没心眼你们
才该着急吧?”
“长那么多心眼却不会用,不是白长了?”何七挥手赶人:“忙你的去。”
乔雅南指着自己的鼻子都想仰天长啸!心眼不会用?说的是她?她这还叫不会用?她要不会用,吕先生能打她主意?怀信能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当县令?勾心斗角她的强项好吗?她心眼多得都能拿来做筛子了!
“何叔你也太小看我了!”
何七听着这一声不为所动,试了试刀的锋利度,满意的放下,拿了布巾坐下擦银枪。
心眼多却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有什么用。
乔雅南带着疑惑踏进隔壁家,一进门就扬声喊:“婶娘。”
“雅南?”兴婶娘从屋里小跑着出来,看到她高兴得不行,握着她的手连连问:“怎么过来了?不是去办卫兰的事了吗?办好了没有?她男人打她,太不是东西了。”
“办好了,大伯爷出面让和离。”乔雅南一点不意外她在家,就是所有人都会去瞧这热闹,兴婶娘也不会去。
兴婶娘真心替卫兰高兴:“太好了,她不容易。”
“是啊,挺不容易,所以兴婶娘愿意帮一帮这不容易的人吗?”
“我能帮到她吗?愿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