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香苗和念珠,乔雅南把沈切几人带上了,他们要是敢动手,那就武力镇压。
这么想着,乔雅南还真就盼着他们上手了,给她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把人揍一顿解解气也好。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往那头走,向来笑眯眯的小里长都不笑了,引得不少人看过来,手里头没活的更是跟在后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吕晓春卷了卷衣袖,笑眯眯的也跟了上去,三言两语和身边的妇人混熟了,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乔雅南回头正要说话,见着她那模样嘴角直抽,这位吕先生真是人才。
二婶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跟着的那一串人低声道:“要不我去让他们散了?”
“不用,越多人跟着越好。你们在外边等着,我进去请大伯爷。”
乔雅南只当没看到那位混在人群中还挺如鱼得水的女大人,进屋正要扬声喊人,就见堂屋里还坐着好几尊大佛。
四位族老,一个不缺。
见了礼,乔雅南看向大伯爷,这是来拦她的还是怎么着?她心里那把火都快把自己点着了,这可拦不住。
老族长起身:“走吧。”
四位族老跟着一道起身,显然是要一起去。
乔雅南想了想心就放下来一半,大伯爷允了的事,这会态度又痛快,应该不是特意找族老来和她过不去的,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一道去给她压阵的。
乔雅南顿时觉得腰板都硬起来了,乔家最有份量的人可都在这了,他乔
昌右敢不同意。
乔二叔等人只以为是大丫头将几位老人都请了来,看热闹的可不知道,一见着这场面还得了,再一想到今儿上午作坊外边那一出,只以为这事儿还没完,这下何止是一个回转的都没有,人还越来越多了。
这一跟,就跟到了乔昌右家门外,那九人里可没他,众人不解,却也不耽误攀墙扒门的看戏。
乔雅南满身战意,殷勤的扶着大伯爷往里走。
老族长瞥她一眼心里有些好笑,小姑娘家心软,可这份心软里又带着公正,让人信服。要不是这是个姑娘家,得嫁到别人家去,这族长他都想给她做。
“大哥,这是……”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男人看到来人停下动作,一头花白头发胡乱翘着,衣不蔽体,弯腰驼背,就像一辈子没有挺直过一样。
老族长对这窝囊了一辈子的兄弟没什么可说的,直接道:“来说点事,人都在家吧。”
老人见儿媳妇也在其中,还未说什么,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就在屋里响起:“祖母,爹,大伯爷来了。”
乔雅南看卫兰婶子一眼,这孩子很机敏,这话等于告诉了外边的人那俩在家。
不一会,母子俩从屋里出来。
那男人看着比卫兰婶子都白,衣服干干净净,一点都想像不出来就是这么一个看着好像还挺爱干净的人全靠女人养着,还会对女人动手。
那老妪倒是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心思显然是活跃极了。
看到儿媳妇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讪讪的上前来道:“大哥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了。”
“来给你家断桩官司。”
这点时间不知沈切从哪里找齐了凳子,五位老人连带着乔昌盛两口子和姑娘都有。
乔雅南在心里赞了一声,请了长辈们坐下后,自己才挨着大伯爷坐下。
老妪狠狠瞪了卫兰一眼,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卫兰做了对不起作坊的事?那可都是她的错,和我们没关系。”
卫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自己都说不出是气恨,还是委屈。
乔雅南却笑了:“不如您说说,卫兰婶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作坊的事?”
老妪在家霸道惯了,但也知道这小财神得罪不起,虽然不喜她顶撞自己,但也勉强给了个笑脸:“大丫头这话说了,是她做错了事,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那倒也不必多说了。”乔雅南将三张纸中最上面那张拿出来,在心里庆幸自己做足了准备,以这个做为切入口也挺好:“卫兰以公谋私,欲安排小叔子进作坊做事,罚没这个季度分红,逐出作坊,以后不准再入作坊做事……”
“你敢!”老妪脸色大变,两个字说得都破了音。
乔雅南舒坦了:“我不敢?作坊的规矩我定的,我自己都老老实实守着,你说我敢不敢?”
“你,你……你这是忤逆!”
“住嘴!”老族长脸色一沉:“你哪来的
胆子把这么大个罪名落到大丫头身上!”
宗族制的时代,族长在家族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乔雅南说什么老妪不怕,但是族长一怒她顿时腿软了,慌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气她不敬我……”
“她要如何敬你?跪你拜你?要不要将你摆上神龛,一日给你上三柱香?”乔老四张口就是挤兑的话。
要这老妪一直说卫兰的事,族老们也就来当尊活菩萨,冲着老兄弟的面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可这火要往大丫头身上烧,还将个可以问罪的忤逆罪名落到她身上,不止老族长变脸,族老也是怒的。这是日子过好了,忘了啃树皮的时候了?
这火气一上来,乔老四那嘴就不留情面了:“永连媳妇,你嫁进乔家这么多年什么样,这村里谁不知道?在你手底下我这老弟都过的什么日子,卫兰过的什么日子?也就是他们老实,被你个欺软怕硬的恶婆子欺住了,要换成我你试试?”
乔老四本就是个爆脾气,这会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前边指着乔永连的鼻子骂:“你自己废了就算了,可你看看你两个娃儿,都被你婆娘养废了。现如今村里忙得热火朝天,要建村学,要建作坊,要修路,人手这么不够用,你家去干活的就你一个。一到饭点不得了,你那两个捂家里长疮的儿子和婆娘就来了,手里拿的是你们家最大的碗吧?你们他娘的怎么不端口锅来呢?”
乔老四怒其
不争,手指都快要戳人脸上去了:“你以为现在大家冲谁的面子懒得理你们?是卫兰!老子不在作坊,不知道卫兰费了多少力气才有今天这番局面,但能做到这样,足可见她贤惠,是个好儿媳。可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把人搓磨成了什么样。一家子不是恶婆娘就是懒汉,乔永连你出去了别说和老子是兄弟,老子没你这么窝囊的兄弟。”
乔永连低着头,木头一般没有动静,气得乔老四气息更重了,乔老三把他拽回来坐下。
乔雅南在心里用力给四叔爷鼓掌,好嘴炮啊!友军,绝对的友军!以后她要对四叔爷更好点,这人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她都不用想,等她说要将孩子带走的时候,四叔爷一定会站自己这边,因为他想到了孩子跟在这样的亲爹亲祖母身边会废掉。
不过现在,要拉回正题来了。
“作坊我当家,叔娘你说我敢不敢?”
老妪被乔老四吓个够呛,满嘴的难听话硬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忍气吞声:“大丫头你看我们家这么多口人,就指着卫兰这点工钱过活了,你这把她逐出作坊,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
乔雅南状似疑惑的看向大伯爷:“之前分红的时候漏了这家?”
老族长轻哼一声:“你们自己说,分红的时候收到钱没有。”
“收,收到了,可那,那哪能和卫兰拿回来的比。”老妪越说越小声,眼神闪躲,不敢和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