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月嘴角勾出讥嘲的冷笑,夏婆子当她傻子吗?会相信这种解释。
夏老爹如果真的是那种怕丢脸的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之所以天还没亮就出现在她家门口,肯定是发现夏光祖一整晚没回去,知道了夏光祖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来让她爹和她娘明天去县衙撤案。
果然,夏婆子见夏晚月沉默不回答,依然拦在门口,立刻哭着朝站在院子里的夏光宗说道:“老三啊!娘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现在来你家串门,你都不让娘进屋坐一下吗?”
夏光宗听到夏婆子的话,有些为难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晚月知道她爹就是一个孝顺老实的性子,听到夏婆子这话,心里肯定十分难受。
她原本想在一开始就借着夏老爹骂她这事,把门外的夏老爹和夏婆子赶走,不让他们说话影响她爹。
但夏婆子看到她拿着扫帚要赶人,立刻就说话解释夏老爹不是故意骂她,让她找不到其他借口赶人。
现在夏婆子都在她爹面前装哭卖惨了,夏晚月也就干脆不阻拦夏婆子和夏老爹进屋。
她直接让开半边身子说道:“奶奶这话可是
冤枉我爹了,不让奶奶进屋的人是我,可不是我爹。”
“不过奶奶天还没亮就过来串门,肯定是十分想念我爹这个一直被您忽视的儿子了,而我这个孙女居然还把奶奶拦在门外,实在太不孝顺了,奶奶快进屋坐!”
夏晚月倒想看看夏婆子准备怎么让她爹去县衙撤案,说不定还能让她爹彻底认清夏家人的嘴脸,跟夏家人划清关系。
夏婆子没想到自己刚说了两句话,夏光宗还没被她装哭卖惨的手段哭到心软,反而是最不好搞的夏晚月先开口让他们进屋,不由狐疑的看着站在大门旁边的夏晚月,半天没有动作。
夏老爹没夏婆子想的那么多,夏晚月既然让他们进屋,他直接就毫不客气的推了站在他前面的夏婆子一把,催促道:“你站在门口发什么呆?还不快进屋,跟老三夫妻说我们来这里的正事!”
跟着夏婆子和夏老爹一起过来的还有大房的夏光荣夫妇。
他们其实根本不想过来,但是又屈服于夏老爹和夏婆子多年积攒下来的权威,不敢开口反抗,只能跟着一起过来。
结果,到了三房这里以后,四人站在大门外面喊了许久的开门,屋里才
传来动静。
夏光荣和赵氏感觉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部分,已经被蚊子咬出了十多个又红又肿的大包,痒的他们不停的伸手抓挠。
夏晚月让他们进屋之后,他们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不用站在门口喂蚊子了,可夏婆子却站在最前面半天不动,夏老爹催促了一声之后,还是没有动作。
因此,夏光荣和赵氏也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娘,我们站在门口怎么跟三弟说五弟的事啊,先进去再说吧!”
夏婆子本来就被夏晚月不按常理的举动搞的忍不住胡思乱想,被夏老爹催促还好,她虽然在夏家作威作福,但是也不会去挑战夏老爹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但夏光荣和赵氏都干开口指使她做事,这就让她忍不了了,直接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夏光荣夫妇身上,先是伸手掐了赵氏的胳膊几下,然后又指着夏光荣的鼻子骂道:“催什么催,你们翅膀硬了,敢指使老娘了是吧?”
夏光荣和赵氏都有苦难言,赵氏更是捂着自己被掐的生疼的手臂,忍不住的低声啜泣。
夏晚月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忍不住打断夏婆子对夏光荣夫妇的“施暴行为”,冷冷的问道:
“奶奶,你们要不要进来?不进来的话,天还没亮,我就关门回去睡觉了。”
她并不是同情夏光荣夫妇,所以才会开口打断夏婆子。
而是这一幕让她想起,三房没分家出去之前,原主记忆里的夏光宗和沈氏也是每天这么挨夏婆子的打骂。
夏婆子听到夏晚月的话,顿时也顾不得打骂夏光荣夫妇,甚至也顾不上想夏晚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让她进屋了。
夏婆子拉着夏老爹直接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的夏光宗和沈氏后,立刻装作十分伤心的模样,用衣袖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大声的哭诉道:“老三啊,你也知道咱们家最出息的就是你五弟了!”
“他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眼看马上要考上举人了,身上可不能有一点污点啊!”
夏光宗看着脸上根本没有半滴泪水的夏婆子,突然觉得心揪成了一团,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你是不是知道五弟绑架了阳儿和星儿的事情了?”
“你天还没亮就来我家,是不是想让我去县衙撤案?”
夏婆子看着面色阴沉的夏光宗,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受她控制了一般,有些心慌的质问道:“光祖可是你亲弟
弟,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不能考举当官,而是被判坐牢?”
夏光宗突然想到曾经有次跟大女儿聊天时,大女儿所说的戏言,如果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就闭着眼睛。
他甚至有些讶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难受的时候,想到这么好笑的对话。
但是他这么多年一心想当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的人生,何尝不像是一场笑话?
他再怎么对爹娘孝顺,在爹娘心里,永远都比不上会读书的五弟!
不,不只是五弟,跟其他的几个兄弟相比,他也永远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
他当年为五弟能有钱读书,天天去山上打猎,去码头搬货,甚至为了给五弟买纸笔摔断了左腿……而五弟却为了五百两银子,绑架他的儿子和女儿。
多么可笑的兄弟情?
夏光宗突然冷了脸色,看着夏婆子道:“娘,如果你是来叫我撤案的,那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夏晚月都没想到她爹突然这么刚,原本她以为他爹心软又孝顺,就算被夏婆子说服要去县衙撤案,都不会觉得惊讶。
反而是他直接告诉夏婆子绝对不会去撤案,更让她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