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正中杨钺胸口,她郎朗开口:“都说好狗不挡道,我以为京城的路够宽敞了,应该不至于连一辆马车和一匹马都过不了,杨六公子堵着我们侯府的马车意欲何为呢?”
马车里,邵宛妍和邵宛茹愣愣地看着她,连她们也不敢骂杨六郎是狗啊,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邵宛茹后知后觉地捂住她的嘴巴,对她摇摇头。
这个碰上讲理的她们自然不该退缩,可对方是杨钺啊,无恶不作的杨六郎怎么会跟人讲道理?
她们到底是女子,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吃亏的也是她们。
这一刻,邵宛茹姐妹俩突然后悔带邵芸琅出门了。
杨钺确认过纸团是某人丢出来的后,好奇地打开一看,潦草的字迹勉强能辨认出是一句诗:堪叹妖猴不奉公,当年狂妄逞英雄。
这是骂他狂妄无礼啊,她可真敢,当年怎么就没发现这位二姑娘如此好胆呢?
他冷笑一声,“算了,小爷不跟你们计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转头骑着马跑了,看热闹的人唏嘘道:“看来杨小爷还是得给武侯府面子的。”换做是别人这样骂他,也许马车早被拆了。
邵宛妍松了
口气,好奇地问:“二姐姐写了什么?”
“没什么,就骂了他一句,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口,有辱斯文。”
“那你写给他,就不怕被他拿了把柄?”那张纸条可是出自邵芸琅亲笔,若是被人污蔑私相授受可就糟了。
邵芸琅安抚道:“放心,那字潦草的我自己都不认识。”
两个小丫头终于被逗笑了,刚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看邵芸琅也顺眼多了。
今天如果是和大姐姐出门,遇到这样的事大姐姐肯定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许会说得对方颜面无存,但始终没有以恶制恶来得痛快。
长戈表情有些复杂,瞧见自家少爷第三次将字条拿出来看,看完又塞回胸口,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刚才骂他是狗的姑娘应该就是武侯府的二姑娘了。
这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啊!
“少爷,咱们还去赌坊么?”今日杨钺约了滕安之去看马,听说来了几匹好马。
他胯下的宝马是从小养大的,感情深厚,可是前世在比赛中,它莫名发了狂,将他甩下马背,事后查出是有人在它草料里
下了药,这一回,他得做两手准备。
“去啊,为何不去?”他今天出门本就是冲着买马去的,刚才在路上听到有人议论上次的命案,所以一时失神差点撞上武侯府的马车。
他杀人是临时起意,但杀人后有仔细清理现场,加上那个地方偏僻,他又没用任何利器,想来官府要查到他头上很难。
毕竟他和那个人从前没有任何交集,他们的恩怨是上辈子的事情。
等杨钺从赌坊回来,路过霓裳阁时又见到了武侯府的马车,心想:女人真是麻烦,买个布料居然用这么久。
长戈见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又看到了熟悉的马车,笑着说:“少爷,听说最近北方来了一批好皮子,要不咱们去霓裳阁看看,也给老夫人选几张。”
“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本少爷管了?女人家逛的地方,本少爷才不去。”杨钺看着兴趣缺缺的样子。
长戈指着站在柜台前的男人说:“也不是啊,您瞧,也有男人去的。”
这一指不打紧,那人回过头来,竟然是赵殷晟。
长戈头皮发麻,正要改口就见杨钺下马朝霓裳阁走了过去,他忙跟上,心里将自己臭骂一顿,怎么
眼睛不睁大点呢?这二位要是打起来,又是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杨……杨钺?”赵殷晟看到杨钺露出笑容,上次的事情过后,他一直在等杨钺来道歉求和,可怎么等也等不到,又拉不下脸去求他,因此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杨钺没理他,扫了一眼没瞧见邵家那个女人,对迎接过来的小二说:“有好看的皮子吗?我家老太太要的。”
杨家老夫人那可是连陛下都要尊敬的长辈,小二当即谄媚地问:“店里确实来了一批新货,镇国大将军府我们掌柜昨日已经送去几张好的了,可是老夫人不满意?”
杨钺哪里知道这个,但借口已经找了,总得圆回来,“嗯,不太满意,还有更好的吗?可别让本少爷知道你们拿次品糊弄我家老太太。”
“哎哟,我们可不敢,杨小爷千万别误会,送去将军府的那些确实是最上乘的了。”
“那她手里抱着的是什么?”杨钺指着赵殷晟身旁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容貌甚美,小鸟依人般靠在赵殷晟身上,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
长戈和那女子的视线对上,立马转开,心想:少爷这是来验货了?
掌柜赶紧跑出来解释说:“那是适合年轻女子的皮毛,毛色鲜亮些,给老太太的是一张虎皮和一张纯银色的狼皮。”
“你的意思是,我家老太太不适合鲜亮颜色的皮毛?还是你以为我们家就没有年轻姑娘了?”
“不敢不敢,您若喜欢这样的,小店还有一些库存,可以拿出来给您挑一挑。”霓裳阁的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常年与达官贵人打交道,看出他来者不善,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这些我全要了,她手里那些也要。”杨六郎指着柜台上还没收起来的皮毛说道。
“杨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殷晟忍不住问他,“我到底如何得罪你了,有话明说,别跟个酸儒似的阴阳怪气!”
“哟,是赵公子啊,不好意思刚瞧见你。”杨钺皮笑肉不笑地问:“这女人是你的?”
这名女子是赵殷晟的新宠,之前他迷恋絮儿姑娘,可惜她被人买走了,正巧又遇到了才情样貌皆出色的玲珑,卖身葬父,他一时心软就将人买下来了。
赵殷晟脸色铁青,更多的是疑惑,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杨钺,怎么突然就对他冷眉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