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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 安然便跑到胡为的房门口, 先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悄无声息。她就试着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
四下看看没人,安然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胡为的房间门, 将脑袋伸进去瞧了一眼。
床头灯亮着, 床上扔着胡为脱下的西装, 里面的盥洗室没有人影晃动。
胡为并不在房间里。
想了想, 安然又跑到前院去, 想看看胡为的车是否还在车库里。
可令她失望的是,胡为的车在, 家里面的所有车辆也都好好的停在车库里,看来胡为也并未出门去。
安然有些气恼。
耷拉着脑袋回客厅,哪里知她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了二楼那阳台上正趴着一道高大的人影,不是那胡混蛋是谁?
他似乎正俯视着她。
胡为还在抽烟, 因为有一点火红的星子正在阳台上忽明忽灭。
安然从未见过这男人抽烟,她记忆里一直残留着的是那个留着平头的干净少年模样。
话说抽烟的男人, 在她的概念里,代表沧桑。
而沧桑的另一层含义是, 这个人老了。
原本她以为胡为读书那么厉害, 他会留在大学里任教, 做一个迷倒无数女学生的禁欲系青年教授,但他却从了商。
从商的人圆滑世故,胡为似乎并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但是现在看见他抽烟了,安然就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已经变了。
人在不同的社会环境里,会逼着自己去适应环境。
安然快步进了客厅,蹬蹬蹬上了楼。
那个阳台是一间正对别墅大门的小型会客室的阳台。
并且,它也正对对面她和胡为的卧室。
会客室的门正半敞开着,屋子里开了灯,但是光线调得有些微弱。房中一张圆桌子上有几个新的烟蒂,其中一个似乎才掐掉,因为尚有几丝青烟在袅袅升起,说明不久前这里有人坐过。
倘若是胡为坐在这里抽烟,而房门又敞开,那她之前在胡为的房门口又偷听又偷看的动作不是被他一一纳入了眼中?
而且他还一直看着她从客厅找到前院车库?
安然顿时很囧。
又习惯性的瞧了瞧左右两边,确认无人注意到,安然这才一闪身钻进了会客室,并随手关了房门,然后去阳台上找到了那个还趴在栏杆上吞云吐雾的男人。
胡为似乎早知道了是她,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未回身。
安然瞪着那道高大的背影,质问:“有意思吗?”
“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意思。”
真是越来越没营养的话。
两人心知肚明,胡为知道安然在问什么,安然知道胡为在答什么。
啧啧,互相厌憎的人,也是可以养成默契的。
“你这样很有意思?你揭穿了我,除了让我妈失望让她骂,对你有什么意思?看到我被我妈骂得狗血淋头,你是能多长斤肉,还是又能蹿高一米?你要冲上天去?!”
胡为望着天上的寒星,慢悠悠道:“意思大着呢,不过我不想给你说,懒得废话。”
“……”安然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气得握成了拳头。
阳台上没有开灯,所以只有客厅里的灯光透出来,还隔了道玻璃窗,又隔了层透明的轻纱,故而这超大的阳台处光线更加昏暗。
胡为还在吞云吐雾,烟头上的火光在黑暗中很明显。
安然看着那火星子,只觉就像是蛇口里一伸一缩的殷红的信子。
她压了压胸口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
她是来谈判的,也算是来和解的,并非要更加激怒这个男人。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这问题从未想过。”
“从未想过?!” 胡为想也不想的回答令安然勃然大怒,“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遇到这样不可理喻的男人,真是没法控制情绪了。
“胡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才千方百计的瞒着一家人说自己出国留学去了。我不想跟你起冲突,因为我不想让两位老人难过!”
“每回我俩不对劲儿了,我妈肯定发话,你爸也会掺和,然后一家人不欢而散。这戏码都演了无数遍了,你烦不烦?!”
“……”胡为的内心十分震惊。
他缓缓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儿。
“你真的是因为我,才瞒着所有人说去美国读书了?还一去三年不回家?”
“不错!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你成吗?你一直很讨厌我,所以我就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胡为,你还要我怎样?”
她竟然可以为了躲他,三年不回家,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也能狠心长期不回来看一眼父母。
呵,他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她心里,他竟然比父母更重要?
安然气鼓鼓的仰脸望着他,眼中似要喷火。
她捏成了拳头的双手也被他的目光扫到了。
只不过是今晚在饭桌上,让她几次三番的提心吊胆了一下而已,何至于生气成这副模样?
不对,此刻关心的重点不该是这个。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拆穿她,他更期待的是安小薰自己去发现安然欺骗了她的事实。
胡为的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雕花栏杆上,手上还夹着那半截点着的烟,任由其慢慢的燃成了灰烬。
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
安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忿忿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父母们的恩怨纠葛乃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带到我们这一辈来的!而且,我们这样子一直闹矛盾,就像今晚一样,搞得父母难做,有意思吗?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你非得膈应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