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墨看着她,心里颇为震撼。
他丝毫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深知有朝一日若自己真的对不起她,她一定会离开,且不会有半分心软。
想到这,尉迟墨更加坚定自己要跟她相守走下去。
深夜。
京都城外的十里凉亭处,一抹红色身影混合在夜色中。
距离约定的时间,早便超过了一个时辰。
燕凤鸢却始终屹立在凉亭里,似乎笃定她一定会来。
过了好一会儿,北寒归来禀报,“主子,顾大夫如今仍在太子府,是不会再来了。”
闻言,燕凤鸢攥紧拳头,一股寒气从眼中闪过。
“她是以为本宫绝对不会伤害她吗?”
北寒得知他的心思,心里十分同情,“可能是出了什么事,顾大夫才走不开吧,属下看顾大夫并非真就如此绝情的一个人。”
“她绝不绝情,早在当年便看出来,北寒,你与我说这些,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燕凤鸢冷笑,身上气息渐冷。
夜深了,燥热不再,凉了几许。
但此刻,没什么比得上他的心那般寒凉。
北寒几分无奈道,“顾大夫如今已然是明元太子妃,主子,您就听从太后的意思,寻一个女子回来当您的太子妃吧。”
燕凤鸢不甘的眯起眼眸,“本太子想要的东西,势必得到!即便得不到,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声
音落下,一身寒气弥漫而出,凛凛生风,那眼神在夜色中,如同修罗一般。
—
顾冷清心神不宁。
入睡前这才想起燕凤鸢给的纸条,再看时辰,看来是去不了,也不用去了。
今晚的事太过忽然,她始终没能参透其中玄机。
看来只能慢慢摸索,不能急于一时了。
—
次日,尉迟墨休沐。
一早,一家三口一同用膳。
睡一觉起来,顾冷清的气色已然恢复,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昨晚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却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
用完早膳,见时候差不多了,顾冷清又要准备前往岳府。
尉迟墨见府衙也没事,便想陪她一同过去。
结果刚出太子府门口,宋简却匆忙回来,脸色沉重,“太子,城南发生命案,您请过去一趟。”
顾冷清和尉迟墨都一同变了脸色。
如果案情不严重,宋简是绝对不会叫他的。
尉迟墨眉头一沉,颇不舍地看着顾冷清,“我得过去一趟,晚一些忙完便去岳府接你,你路上小心。”
“好,快去吧。”顾冷清不敢耽误他的事。
尉迟墨颔首,随后跟宋简离开。
春儿嘀咕道,“太子妃,昨日那人来行刺你,你怎不跟太子说啊?这些人一看便来历不善。”
顾冷清从容上了马车,淡淡道,“太子公务繁忙,我
既然无事,便无需让太子再操心,此事你也不许跟太子提起。”
“奴婢知道。”春儿应下,对她言听计从。
—
岳府。
一如往常给母女二人挂水,叶氏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效果十分明显,魏王妃的输卵管黏连也已经被疏通,因为打了抗生素和配合消炎一起,康复过程比较快速。
不过她起码要挂七天水,一天都不能落下。
魏王妃见她每日都为她们母女奔波,内心几分不好意思,“总让你跑来跑去为我们母女医治,这份恩情,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谈什么报答,既然是朋友,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何况你真要报答我的话,快些好起来便是最好的报答。”顾冷清笑笑。
叶氏十分欣赏她的为人,内心感激之余,极为赞赏道,“都说菩萨心肠,老身所见,太子妃便是这般菩萨心肠之人。”
“夫人过奖了。”顾冷清不敢当。
魏王妃心里对她早便刮目相看,曾经那个顾冷清,是真真不一样了。
如今的顾冷清,具备男人都所不能拥有的气魄,她大度睿智,很多男人都会自惭形秽,就连她也发觉,她与顾冷清无形中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感激顾冷清之余,逐渐的也心生佩服。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做到顾冷清这样。
在这一刻,魏王妃似乎
领悟到,自己和顾冷清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了!
想到这些,内心一片平和坦然。
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比得上顾冷清呢!
自己有幸成为她的朋友,是她福分不浅。
“还吃几天药,基本能好了,这段时日你务必忌口,多吃清淡,忌海鲜辛辣,这样才不会引起炎症,好的更快。”顾冷清不忘叮嘱魏王妃。
魏王妃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都记下了。”
她见顾冷清神色淡然,自己思前想后,不知如何开口。
顾冷清见她欲言又止,微微一笑,“有话要说?”
魏王妃一愣,继而冲她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想问什么就问,我们不用这么拘谨。”顾冷清抛给她话题,心里大概知道魏王妃要问的是昨天的事。
“听闻清雅公主跟宣王妃一同到父皇那告状,说你……幽会他人,是吗?”魏王妃关切道,“之后,父皇还罚你抄写女则一百遍,没说别的吧?”
“是这么回事。”
顾冷清一点也不奇怪道,“连你在岳府待着都知道了,还不知皇宫里都传播成什么样儿了,不过好在清白俱在,此事也算还了我清白。”
“那清雅公主向来与你不和,但也不至于跟宣王妃好到一同对付你的地步,她们此番这么做,想来是有人从中落井下石。”
魏王妃对清
雅公主也算了解,虽说蛮横,但也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何况心底还挺善良。
这样一个人,不至于颠倒是非。
顾冷清不由诧异挑眉,“魏王妃就这么相信清雅公主的为人?此番,可是清雅公主到父皇面前大肆状告。”
“清雅公主是脾气不好,且从小被骄纵疼爱,生的性子是蛮横了一些,但为人并没什么坏心眼,倘若昨日跟宣王妃一起,你说,宣王府如今这般模样,失去大势,对谁最痛恨?”
魏王妃分析,“自然是你与太子,诸多王爷里头,属宣王和齐王是最佳太子人选,若今日当太子的不是齐王,又会是谁?”
“这宣王妃往日里运筹帷幄,为宣王谋划不少,从前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可谁曾想,你居然逆风翻盘呢!这笔账啊,自然记在你的头上。”
“所以,昨日那事,八成连清雅公主都被利用了,好在,最后宣王妃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魏王妃即便虚弱,但脑子十分清晰,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有条不紊,听得顾冷清满脸欣赏之色,嘴角难掩笑意。
这看得魏王妃几分不好意思,“可是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
顾冷清摇头,笑着道,“你说的跟我所想的不谋而合,果然,我们注定是朋友。”
魏王妃心里猛地被撞击一下,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