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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力的现实

    在罗奇的带领下杰特在地下城中前进了许久,终于看着地图上的标注觉察到了异常。

    他小声的将奥尔兹叫到身边来指着地图说道:“事情有些不对,从这里再往前去的话似乎是怪物的巢穴。”

    说着,他用怀疑的眼神望向罗奇:“该不会罗奇前辈实际上已经堕落了,他一直以来都是装的吧。”

    “是吗?我瞧瞧。”奥尔兹将地图拿到手中之后仔细的端详起来,而后发出笑声得出结论。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就是哥布林的巢穴吗?身为冒险者你竟然不知道这地下城内的通道其实大部分都是怪物挖掘出来的?”

    “像是一层这种地方,先前数量最多的就是哥布林,他们的巢穴可以挖通至地面,自然就可以挖到第二层。”

    “通过怪物的巢穴去往下一层固然危险,但也好过硬闯地下城之主在原有通道里留下的陷阱吧。”

    杰特一阵错愕之后,也是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吧,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地下城。”

    听到这话奥尔兹却眯着眼睛笑了。

    “我看,这不是有没有来过地下城的问题吧,对于冒险者来说这是常识,而你成为冒险者的契机根本就不是以冒险者的身份谋生又或者想要成为冒险者。”

    杰特也没做什么否认,他一向如此,不对他人对自己的猜测做过多的解释,反正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可奥尔兹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杰特,探索地下城的过程是极其无聊的,尤其还是在眼前这种恶灵居多的地下城内,在这里除灵成了他干的最多的事情,都让他有些后悔成为牧师了。

    “杰特,其实我对你的传说一直都感到好奇,既然说到你当冒险者的契机了,不如老实交代一下你和公主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吧。”

    “传言,公主殿下接触的人并不多,能让她喜欢上的人更是没有几个,当今唯一被公主殿下喜欢的人是剑圣,而之前,似乎还有一个能让殿下她爱的不可自拔的男人,名为……”

    “都是谣言。”杰特果断澄清道,唯有这件事他不想被人误解。

    奥尔兹的嘴比之杰特更快,杰特的话音都没完全落下他便接上了话。

    “即使是谣言经过的人口多了,也就成了真的,更何况殿下她真的是每天以泪洗面吧,人人都说是因为你。”

    杰特对此表示头疼不已,他沉下头去回忆着与公主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坚定的向奥尔兹解释回答道:“你不了解她,更不明白喜欢她的人有多少。”

    “你更不知道爱她的人有多么的疯狂,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她的周围就在不断的发生祸端……”

    这倒是奥尔兹从未听说过的事情,使他眼前一亮来了更多兴趣。

    “这听起来,像是在诬陷公主殿下是祸源,你喜欢她吗?你当时可是为了她去讨伐了恶龙。”

    杰特承认的很是直爽:“喜欢,可我对她的爱,远不及其他人,她只要一声召唤便有无数强者为她殒命,而我最后选择了偷生,还逃离了她……”

    至此,奥尔兹终于发觉他似乎从杰特口中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而他能够发现这个秘密的原因则是,他还没有亲眼见过公主殿下。

    “原来如此,魅惑的加护吗?能在这种加护的影响下挣扎出来,杰特,你也是不简单呢。”

    “该说是多亏了你那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吗?杰特,这么一想我都开始有些可怜你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杰特只感觉与奥尔兹的交流无趣,于是继续将视线完全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条凹凸不平向下蔓延的坡路,空气中隐约有着一种腥臭难闻的味道,不过不像是血腥味,更像是精虫味。

    一想到他们已经步入到了哥布林的巢穴当中,杰特便下意识的将巨剑握在了手中,这一动作也引起了奥尔兹的调侃:“没想到,堂堂传说级别的冒险者也会害怕哥布林这种怪物吗?它们可是单拎出来就连黑铁级都能轻松拿捏的最弱小怪物。”

    “况且如果这里还有哥布林在的话早就被我们遇到了吧,你有些谨慎过头了杰特。”

    杰特却皱紧了眉头表示:“别说话,仔细听。”

    奥尔兹听后微微一愣,随即为自己加上了强化魔法然后仔细聆听起了巢穴深处的动静,果不其然,那巢穴的深处竟然有微弱的悲鸣声存在,听起来好像是某个人类女性在哭泣。

    “咿呀,不会吧,还真有哥布林在吗?”奥尔兹对此不敢置信道:“既然如此,它们怎么不活跃了?变的就好像老鼠一样。”

    “或许它们只是更聪明了?就像你说的变成了老鼠,老鼠可并非是不活跃,而是活跃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说话时杰特已经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甚至身位都超过了前面带路的罗奇,罗奇愣了一下急忙提醒道:“杰特大人,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还请跟着我走,不要迷了路。”

    可在他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杰特的身影就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黑暗当中,还是了解杰特的奥尔兹随后追上来表示:“劝他也是没用的,他这人有点儿好事,可能是从小受尽了冷漠的关系吧,所以才总是喜欢做点儿让别人关注他的事情。”

    “这方面他自己意识不到,不过总体来说,他倒确实是在帮助别人。”

    罗奇对奥尔兹的自言自语表示疑惑:“所以……杰特大人这是做什么去了?”

    被这么一问奥尔兹才又想起来罗奇只不过是只骷髅而已,哪里还是什么当年追随剑圣里约的强者?自然也就不会听到那巢穴深处女人的哭声了。

    于是,奥尔兹的解释也是简洁明了:“巢穴深处有被哥布林抓住的女人在哭,杰特他是救人去了。”

    说完奥尔兹却又独自发出了感慨:“不过即使把人救了又怎样呢?杰特,你想象不到她所经历的绝望的……”

    另一边的杰特循着声音来源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潮湿且更加腥臭的空间,这里高矮不一的镶嵌有许多矿灯石,借着矿灯石的光亮他侧头向内部望去,正看到两只丑陋之际皮肤呈现绿色的侏儒怪物守在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身边。

    那女人被悬空吊着,即使正遭受哥布林的折磨也没有丝毫的抵抗,她被塞住了嘴,表情也只有生无可恋。

    见到此种画面的杰特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毫不犹豫的便现身走向了那两只哥布林,只是抬手一剑便将其中一只给从头顶开始砸成了肉酱,而另一只哥布林也是没来得及有任何抵抗的动作就被杰特直接将脑袋拧了下来!

    哥布林的血喷洒在女人无布遮掩的身体上,她用模糊的余光看向昏暗光线下出现的杰特,却理所当然的将杰特当成了是另一只体型高大一些的哥布林。

    尽管她的精神已经麻木,可她的身体却还在本能的抗拒被体型更大的哥布林折磨,所以在杰特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也是这一下,令杰特痛愤到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别害怕,我是冒险者,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许久未曾再听到过的人类声音使得女人的眼神逐渐活了过来,她惊愕的尝试回头观察这个降临到她面前的英雄,可许久未曾吃过食物的她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唯一能做出的回应也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在杰特小心翼翼的操作下,他解开了锁在女人身上的锁链,并且将自己的衣物披在了她的身上为她遮体。

    此时奥尔兹与罗奇也追了上来,他们是跟着一路哥布林的尸体找过来的,在最终见到眼前的情景时,也还是不禁变的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温柔将女人抱在怀里的杰特最先出声说道:“奥尔兹,把水和食物给我吧,她再不进食会死的。”

    奥尔兹思索了一阵,还是照杰特说的做了,不过他心底里知道,水和食物其实已经救不了这个女人了。

    接过黑面包的杰特将面包掰成小块,然后浸水之后小心的递到女人嘴边,女人的反应也是饱含了生的本能,她贪婪的吮吸着这可口的食物,同时眼泪也再止不住的流淌成河,逐渐有了呜咽的力气。

    直到将半只黑面包喂她吃下之后,奥尔兹才试探性的开口询问杰特的打算。

    “所以,你是准备带着她吗?还是先把她送出地下城?既然救了她,你总不会放着她不管吧。”

    对此杰特也已经纠结很久了,他清楚自己是救了个累赘,现在有被他救了的这个女人在,前去营救菲尔的事肯定是又要被耽搁了,明明出发前的他还在提醒奥尔兹少惹麻烦,结果却是他招惹了个最大的麻烦。

    “实在不行的话,奥尔兹你就负责带她出去,我一个人去找菲尔。”

    “别开玩笑了杰特,刚才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有多少恶灵,没有我在的话,你能前进多远?”

    杰特思索了一阵之后,再次说道:“那就带着她一起走。”

    奥尔兹却再次以现实对他痛击:“你还是疯了,你能猜想到之后我们要面对什么东西吗?我们能不能自保都是一个问题,带着她,只能增加我们死亡的概率。”

    奥尔兹所说的这些杰特都知道,可他已经救了人,给了她希望,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再抛弃她?那样对她来说不是更加残忍吗?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来救她。

    所以到头来救人反而是成了错事,见死不救甚至是亲手杀人倒是成了对的了?

    “我决定了,带上她一起走,至少我希望她能明白,我既然救了她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将她抛给那些怪物。”

    “你决定就好。”奥尔兹反常的没再责备杰特,反而露出了对杰特表示信任的眼神说道:“杰特,我只能说救人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如果有什么后果的话,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杰特没想到奥尔兹会这么说,内心也顿时变的更加自信起来。

    他正需要有人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安心的前进,毫无疑问选择奥尔兹当此行的同伴,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杰特不知道奥尔兹说出这番话时所想的办法是什么,杰特肯定是对这个女人下不去手的,可如果这女人真到了成为麻烦的时候,奥尔兹可不会像杰特一样怜悯她。

    相比之下,罗奇的反应在三人之中倒显的平静过头,或许是因为罗奇见识过的类似情景更多所以早就习惯了吧,他只知道这既然是杰特的决定,那就相信杰特就好了。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我们就继续上路吧。”

    罗奇做完了表示,继续充当他活地图的角色率先离开了这处布满恶臭气味儿的空间,杰特和奥尔兹也随即跟了上去,不再对这个女人的事情有什么争议。

    只是,在几人终于到达地下城第二层的时候,奥尔兹拍了拍杰特的肩膀向他提醒道:“已经可以了,把她放下吧杰特。”

    杰特微微一愣,急忙低头这才注意到怀中的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的嘴角还在滴血,整具身体都是瘫软状态没有丝毫生的迹象。

    她咬舌自尽了……

    这也不怪杰特没有发现她是何时自杀的,因为从杰特抱起她开始,她就虚弱到好像是死了一般,现在她终于无声息的死了,杰特都没感到有多么的惊讶。

    他只是有些无法接受,不明白她自杀的原因,而奥尔兹对此作出了解释。

    “她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拖累你,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吧。”

    “屁话,她的眼神在说,她想活……”杰特咬牙切齿道。

    奥尔兹沉默了一阵又表示:“好吧,那就说实话,你以为她出去以后还会被其他人接受吗?她可是在哥布林的巢穴里被不知多少个哥布林整整凌辱了好几天的时间,现在她的肚子里可还有几只哥布林快要成型即将要生产了。”

    “人们会可怜她但绝不会接受她,会将她视为怪物,没有男人爱她,她的家人都会躲避她!”

    “不会有人给她工作,即使是当妓女都不会有男人想上她,想要活命就只有脱离人类社会,可脱离人类社会的她结局会好的到哪里去?”

    奥尔兹说完,不容杰特拒绝的抢过了女人的尸体,然后在祈祷之后用火将其焚烧。

    杰特望着女人逐渐被烧为灰烬的尸体,内心沉重道。

    “我知道,我知道啊……”

    奥尔兹终于再次对杰特进行了友善的嘲讽。

    “杰特,要我说你的童年还是过于幸福了,这也要多亏了你生为卡拉斯托利家的儿子。”

    “如果你生来就是冒险者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