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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本就是颗不重要的棋子

    沈问山自己心里清楚,他也只是明面上能和沈听潮分庭抗礼,对方一旦使起手段来,他根本防不胜防。

    之前他和沈听潮之间勉强算是维持一个平衡,谁也没有打破平衡的意思,就相对相安无事,但是自从沈听潮认了皇后作母之后,局势就变得紧张起来。

    沈问山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无能暴露在一个女人面前,还是个并不太熟悉的女人,但沈听潮步步紧逼,他也别无他法。

    至于沈落原,他的筹码也不过就是得了一些寒门清流支持,同他与沈听潮的势力根本就没法比,自从他不得不和沈听潮正面争斗开始,沈落原便开始了夹缝里求生。

    现在便是沈问山暂时和沈落原达成了共识联手合力,两个人之间更多的也是互相提防,根本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大皇子明知自己的弱点,为何不能取己之长,攻彼之短呢?”迟莺忽然压低了声音,语调也放得极缓,话里若有所指的意思格外的明显。

    取己之长,攻彼之短。

    那么他的长处是什么?是他的外公是兵马大元帅手里握了三分之二的兵权,在王朝的武将之中声名赫赫,一呼百应。

    沈听潮的短处又是什么呢?支持他的全

    是文弱文官,那些人除去弯弯绕绕的心事以及利索的嘴皮子以外,一无是处。

    可是这些真的能用在对抗沈听潮上吗?

    这岂不是大逆不道?

    就算沈问山再糊涂,也知道这样的事绝对做不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强作镇定的道:“儿臣愚钝,听不懂娘娘的意思。”

    不仅仅是沈问山,芳嫔也觉得迟莺简直是疯了,若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莺扭头对阿柔使了个眼色,阿柔立刻会意,把殿内的下人全都带了出去,又妥帖的替迟莺关好了门。

    门窗紧闭,四下静谧,霖芷宫的气氛好像一瞬间都变得压抑起来。

    就算迟莺现在还没有说什么,单看这架势,就足以让两人清楚,她方才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

    沈问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太规律了,他还是开口问道:“可否请娘娘明示?”

    “你们还看不出来陛下的意思吗?如果他真的有立储的心思,早该有决断了,且不说沈听朝同秦氏联合,如何势不可挡,单说沈听潮这段时间作出的功绩和声望,就足够登上那个位置了,且谁都能看出来,陛下最看重的就是沈听潮了,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因为他在忌惮,忌惮沈听潮背后的秦氏。”话说到这里,迟莺打住了话头。

    她拿一只手撑着脸,一副慵懒乏味的模样。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父皇一时半会儿不会立储,我们也不必担忧?”迟莺话里明显有捧沈听潮的意思,这让沈问山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他也没办法否认迟莺的话,作为当事人,他清楚的能感觉到父皇确实有意偏袒沈听潮。

    迟莺摇了摇头,她道:“当然不是,他不可能一直不立储的,一旦让沈听潮找到了消除他心里忌惮的方法,那么那个位置只会是沈听潮的,从一开始,他就没给你留机会,他要本宫做温元帅的义女,看似在制衡沈听潮,实际上呢,这份制衡分明就是他为自己拖延时间的一个理由,他并不允许本宫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前段时间你意图拉拢郑尚书,而郑少夫人在本宫身边意外落水,那件事同本宫没有任何关系,他还是敲打了本宫一番,这就说明他心里早就有了嘱意的人选,而那个人绝不是大皇子你。”

    迟莺说的话,落到沈问山的耳朵里,可谓是字字扎心,芳嫔的脸色更是从最初的惊讶,渐渐转变成了狰狞怨恨。

    原来是

    这样吗?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那么问山算什么呢?他留着用来帮沈听潮成长的工具吗?

    难怪…

    难怪只要能收拢人心的差事,不管问山如何争,最后都落到那沈听潮头上,这分明就是那人的偏心。

    迟莺安静地打量着芳嫔和沈问山,见两人脸色都已经变得惨白无血色,她才又道:“至于本宫?陛下表面上对我万般宠爱,实际上呢,我也只是他用来平衡局势的工具罢了,就在昨日,秦云雨昏迷不醒,他立刻便想将我交给秦相国处置,他现在已经有了抛弃我的打算,可见距离下定决心立储也不远了。”

    “所以大皇子,不管是你也好又或者本宫也罢,我们都等不起。”

    止住话头,声音缓缓的站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问山的肩膀,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实不相瞒,大皇子,本宫最初来这宫里也只是想安稳度日的,可他偏偏不允许,他强行把我拉入这漩涡里,又将我当做弃子抛弃,从做温元帅义女的那一刻起,我就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迟莺一边给沈问山分析着时局,一边又夹杂着自己的遭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的话听起来字字句句

    都是那样的真诚。

    少女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无助和怨恨,鬼使神差的,沈问山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少女搭在他肩膀上柔弱无骨的手,安慰道:“我懂娘娘的意思了,娘娘莫怕,笑到最后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迟莺并没有再说话,她低着头看起来还有些不安。

    倒是芳嫔问道:“娘娘既然早就想到这些,为何之前不说?”

    “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愿看大皇子走上那条大逆不道的路,可姐姐,你也看到了,他们哪里给我们留下任何生机?若不是今日秦相国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我现在已经被送给秦相国任他随意处置了。”

    “现在我就算躲过去了,也不过是暂时的,若真让他们得逞,我还不是任由他们发落?明明最初也是秦嫔处处欺我辱我的,明明陛下只要愿意站在我这边一切都不是问题,但结果呢?结果他选择把我推出去,你可别忘了,我本就是他用来制衡沈听潮的棋子,现在舍弃我这颗棋代表着的到底是什么。”迟莺说。

    和迟莺目光对视,芳嫔皱着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代表着的是什么?当然是他不需要制衡沈听潮了,他已经决定选择沈听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