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莺不知道沈听潮带这个人来见自己是什么目的,她难得有些茫然的看向沈听潮。
沈听潮挠了挠头,他道:“是这样的,你不是做了皇贵妃吗?这宫里肯定多的是人眼红你的位置,我们毕竟有合作关系,我可不想看你还没帮我做些什么便早死,此人是我培训的暗卫,隐匿本领高超,平日里他会藏在你身边,若你有吩咐叫他一声,他便会出来。”
沈听潮话说的磕磕绊绊的,语气也听着格外的别扭。
看着他明明说软话还把头颅扬的高高的,一副施舍的模样,迟莺心里顿时觉得好笑。
“是这样吗?没想到六殿下竟然这么关心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迟莺说。
说话间她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沈听潮身后的那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好似有些熟悉。
但是她可以肯定,她接触过的人并不多,更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暗中培养的暗卫。
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你少得意了,我也只是想让我以后的安排轻松一些,才不是关心你。”沈听潮说。
他看向迟莺的时候,瞳孔深处分明是有怨怼闪
过,只是他掩饰的极快,并不足以让迟莺发现。
迟莺并没有再继续调侃沈听潮,她恢复了正经的模样,道:“不管怎么说都谢过六殿下了,他叫什么名字呢?”
迟莺问的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沈听潮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推了一下旁边带着斗笠的男人,那人好似愣了一下,这才道:“千金。”
短短两个字,他却说的格外的缓慢,就好像经过一番思考一般。
沈听潮和男人之间诡异的行为吸引了迟莺的注意,迟莺的视线开始不断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听沈听潮的意思,这人应该是他的得意手下才对,他怎么却好像记不得对方的名字?而且对方好像也是现编了一个名字出来一般,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心里疑惑不解,迟莺表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她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又同沈听潮道:“如此我便谢过六殿下关心了。”
有了迟莺这句话,沈听潮就好像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般,他道:“人我已经带到了,你想怎么安排他是你的事,我便先走了。”
迟莺点了点头,沈听潮便撑着他那把黑伞很是优雅的离开了霖芷宫。
沈听潮一走,那换做千金的黑衣人也后退了一步,像是要与背后大树遮下来的阴影融为一体一般,迟莺反应极快,不等他离开便开口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那人脚步顿住,他好似看了一眼迟莺,见迟莺直接转身朝着殿内走去,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靠在贵妃榻上,迟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刚走进来的男人:“把斗笠摘掉吧。”
“不行。”对方连犹豫都没有,瞬间就拒绝了迟莺的要求。
他的声音很是冷硬,听起来还有些凶。
迟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也没有马上接话。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快太直接,于是便又补充道:“主子有命令,暗卫不能摘掉斗笠。”
“是吗?可是你好像忘了你的主子方才将你送给了我,也就是说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你应当听我的才对,我要你摘掉,你便要摘,明白吗?”迟莺说。
那人好像是被迟莺的话唬住了。
他的手揪了揪斗笠的边缘,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直接摘下来。
看出来他的犹豫,迟莺又补充道:“我这个
人素来谨慎,我身边的人必须要知根知底,像你这样一个连真面目都不给我看的,我自是不敢用,若你实在不愿意摘,便回你主子身边吧。”
“我摘。”听到迟莺这番话,男人再不敢犹豫,他伸手摘去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线条刚毅的脸。
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迟莺顿时知道了自己那股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她有些震惊的道:“程诺,怎么是你?”
唤做千金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沈观澜府里的腾鹰卫程诺。
迟莺对程诺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这人带着两箱聘礼说娶她的青涩模样,后来她一意孤行入了宫,离开了文宣王府,再也没见过他,她还以为他和程诺再也不会相见了,哪知道他会到宫里来保护她?
程诺,千金,一诺千金。
还真是个榆木疙瘩,取个假名都如此的随意。
被看穿了身份,程诺也有些尴尬,他微微低下了头,明明是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却好像有些可怜。
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他不会说谎,迟莺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她道:“所以你的主子是文宣王,是他让你来这里的对吗?
”
她就知道沈听潮哪有那样好心,还给她送暗卫保护她。
即使有那成合作关系,沈听潮恐怕也恨不得她死,毕竟她死了,沈观澜就能忘了她,这对沈听潮来说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是我自愿来的。”程诺说。
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短,直接忽略了迟莺的上一个问题。
即使他不回答,迟莺也知道答案,程诺一直都是沈观澜的人,所以想保护她的一直都是沈观澜。
异样的感觉爬上心脏,让迟莺感觉心里闷闷的。
明明当初在冷宫的时候,沈观澜也同她撂下过狠话,彻底斩断了两人的关系,可是她被杖责的时候,是沈观澜托人给她送药,现在她到了风起云涌的权力中心,也是沈观澜担心她的安危,给她送暗卫。
如此看来,真的是她辜负了沈观澜的好。
最开始的时候,沈观澜在迟莺心里也不过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关系,再多一点的话就是沈观澜是她的恩人,除此之外再也没别的什么。
但到了现在,迟莺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心里对沈观澜充满了愧疚。
她没办法否认,沈观澜确实一直都很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