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溶溶其实挺久没做梦了,特别是噩梦。
上一次噩梦,还是因为在武诗云和高勤业的双重隐患下,做的关于傅征的噩梦。
今天她又做了一次噩梦。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清醒梦,乔溶溶感觉得到自己拥有双视角。
一个视角是旁人的,一个视角是自己的。
她梦到了大约十岁的时候,亲妈为了进医院做事,扒拉上了一个看门的老头。
她没有献身什么的,只是讨好他。
甚至在得知对方也有一个和乔溶溶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孙子,还是在乔溶溶的小学以后,让乔溶溶多照顾他。
彼时,乔溶溶的腿都没人胳膊粗,已经被父亲命令要照顾大一年级的表姐。
十岁的她多了一个人要关注,跑腿、抄作业还要抄不同笔迹、下雨了书包被人拿走当雨伞,她什么都丢了,还要淋雨追上去,一样一样捡起被人丢下的东西。
书本,笔,本子,药瓶塞子。
那时候,橡皮擦是没得用的,她用药瓶塞当做橡皮擦。
乔母还说别人都没有,她得知道感恩父母。
十岁的那一学期,那个看门老头的孙子甚至抓着她头发,要她去男厕所。
她第一次反抗,回来却被亲妈数落一顿用衣架打了几下。
第二天被表姐和那个小胖子轮流嘲笑。
乔溶溶记得,她举起了砖头。
然后……
“溶溶,醒醒了,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晚啊,一会我们还买衣服呢。”门外陆陆续续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乔溶溶赶紧下地,甩了甩有点发胀的脑袋,拒绝了今天出门。
“姐,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再睡会,吃饭就不用叫我了。”
傅英没离开,执意要见到乔溶溶才罢休。
见她只是精神有点不在状态,没发热也没哪里疼,傅英才走开。
乔溶溶索性不锁门了,直接躺了下来。
这一次闭眼,难续上梦。
她在想,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哦,其实也没做什么,板块砖头刚举起来就被老师看到了。
之后小胖子的爷爷也知道这件事了,再不敢让乔溶溶照顾人。
估计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德行,并没有追究乔溶溶,只是也不再和乔母说话,乔母觉得她不能去好一点的部门,就是因为乔溶溶打人,
之后三四个月,乔溶溶被全家人当透明人,除了使唤她干活,干不好就摔摔打打的,她跟个死人一样。
乔溶溶翻了个身。
不止这些。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负面情绪。
还有十五岁的时候,她忽然被爹妈委任代表全家去吃喜酒。
大姑亲自领着她下乡,结果酒席刚吃上,身边落座了一个斜眼青嘴唇的人,很丑也很臭。
二十多岁的样子,坐下来后就斜眼看乔溶溶,越看越靠近。
乔溶溶很害怕,所以起来换了一个地方坐。
结果所有人都笑了。
说她害羞。
还是个孩子。
然后乔溶溶就浑浑噩噩听到大家在说她和这个斜眼很般配,男人大一点会疼人之类的。
已经觉醒了少女心事的乔溶溶自然是跑了,走了七个小时回了小镇。
乔母还怪她怎么没跟人打个招呼,不知道人情世故。
乔溶溶选择了沉默,因为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就算说了也没用的。
再次醒来,乔溶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所以上辈子她才那样死人模样,不会争取,不会维权,不会辩解,被人冤枉了也只能一笑置之。
导致和傅征遗憾收场,甚至没能真正的找到最大的罪魁祸首,而是因为太想念那个对她最好的男人而抱着高、武两人摔下大楼。
院外,是喇叭在放歌,下午六点的时候会放两首歌。
她抹了抹眼泪,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而且,她不应该再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而内耗。
他们做错了,为什么要自己来内耗。
虽然执行起来很困难,但她真的能硬下心肠不多为那对爹妈做什么了。
乔溶溶去洗了脸,家里刚好做好饭菜,她也不矫情,落座就吃呗。
见她精神好多了,傅英和她约了第二天去逛大商场。
乔溶溶乖巧应下了,一旁的傅母见家里两个孕妇相处和谐,左看看,右看看,看哪个都特别顺眼。
乔溶溶次日没再做噩梦,跟傅英一起去了市里面。
这次不是坐公交车,是姐夫这半个月都有去市里面的业务,所以可以顺便送两人过去。
蹭了专车,待遇自然是和挤公交不同的,两人下车后都还很有精神,衣着也整洁。
进了商场后,傅英简直不把钱当前,库库一顿花,还给乔溶溶送了好几件大码一点的连衣裙,
从商场出来,傅英还带乔溶溶去吃最流行的洋快餐。
下午,放开手脚的乔溶溶也开始买买买,不但给自己和丈夫买,还给婆婆和姑子买。
甚至直接接寄送了一些东西去小镇上的代收点。
他们的包裹是无法直接接入海岛的,必须经过检查,才能由专门的人核对,再由他们带回来,所以乔溶溶也没买什么出格的东西。
两人等王起航的车子回程,路边走来一个东倒西歪走路的男人。
他似乎是喝多了,稍微走得近了一点就能闻到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
乔溶溶只拉着姐姐傅英朝后走了几步。
也许是她因为情绪的变化,特别敏感。
也许是因为乔溶溶差点被人害死在海边,特别有防备心,这一拉,还真拉出了点事来。
首先,值得高兴的是:这么一拉,她和傅英安全了。
坏消息,也算是令人心揪的一件事,对方暴起之后没了傅英和乔溶溶当缓冲,径直扑向了她们两人两米左右的一个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