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招呼自己就好了。”
孟怀恩环顾四周,感觉不是很满意:“母亲,夕月姑娘这儿店的人流量有点……”
孟云清尝了块猪耳朵,慢条斯理地说:“跟咱们家店铺比确实是少些,可跟别的店铺比啊,这人流量很够可以的了。你们仨尝尝这猪耳朵,味道不错。”
孟怀德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迟迟未敢开口问孟云清。
而今,他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云清这一抬头,便看见了孟怀德这幅样子,她便将筷子给放了下来:“怀德,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挺喜欢吃猪耳朵跟鸭掌的吗?”
孟怀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终于鼓起了勇气:“母亲,我有个疑惑,这些天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不论什么疑惑,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就是,母亲我从不开一言堂的。”
孟怀德深吸一口气:“母亲,咱们店里也卖面条,您怎么还要帮这夕月姑娘开面馆啊而且这老齐面馆跟咱们鲜满堂就隔了一条街,您这不是让他们抢咱们的客人嘛。”
孟云清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我看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在想这个问题。其实吧,这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首先,王二夫妇做的面跟这家店的面不是一类,至少在风味上,两者没什么可比性。再者,这夕月姑娘对我助力颇多,我是打心眼里想要帮她一把。”
“最后,不论我帮不帮这夕月姑娘,她都是要开面馆的。与其待她日后做出成绩,跟咱们鲜满堂平分春色,还不如我现在雪中送炭一把。”
说到这儿,孟云清故意停顿了下,留了个悬念:“其实吧……还有个原因。”
孟怀德听得懵里懵懂的,可这孟怀恩倒是听出了孟云清的言外之意。
孟怀恩吃了两口菜,又喝了口好酒:“母亲,您就不要跟他们卖关子了,干脆些,把话全部说出来。竹琴嬷嬷跟大哥目前还想不到那一层。”
孟云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几天啊,我已经将这齐家面馆的事情给打听的一清二楚了。还是咱们进京晚,对这齐家面馆的名声不清楚。”
“大概是八年前吧,在这条街上,这齐家面馆名声可是响当当的。走过路过的人都要夸一声齐家面馆的东西好吃,面
条劲道,面汤鲜甜。”
“后来啊,这夕月的祖父母年事已高,做不来这些个体力活了,就将这齐家面馆一点点交给了儿子们打理。”
“哎呀,这也是造化弄人,夕月的父母继承了夕月祖父母的手艺,就是命不长,在夕月三岁时,就双双去世了。”
“她那些个叔叔伯伯也不是啥好人,不仅没有学到夕月祖父母一星半点儿手艺,还赌博的赌博,酗酒的酗酒,全都是些坐吃山空的败家子。”
“没多少年,这家面馆就没落了,直到八年前,这齐家面馆的店铺被那个什么李老板给看上了,背地里使了些阴招,她那些个叔伯也就将这个铺子卖给了李老板。”
竹琴眉头紧蹙,连声地可惜:“老夫人,您不是说夕月姑娘与她祖父母最是亲近了吗?她,她就没有阻挠一二?”
“害,她肯定是不愿自家产业交付旁人啊,可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还是个已经被家里人送进宫的弱女子。”
“嗯……算算时间,她那个时候才八岁,小女娃子能干什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好端端一个大家庭,说散就
散了。
竹琴还想知道夕月接下来的事情:“老夫人,那后来呢,夕月姑娘那些叔叔伯伯去哪里了?”
听到这句话,孟云清长叹一声,摆了摆手:“我刚刚不是说了嘛,都去世了,都去世了。哎哎,你们这一打岔,我又没说正经事儿。”
“我的意思是,这老齐面馆的名气很大,城南这边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面馆。从我的商业角度来说,我敢断定,只要夕月可以重现当年的味道,这家面馆的生意绝对不会差。”
“对咱们家来说,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我投一笔钱出去,然后什么都不用管,在家坐着就能收钱,何乐而不为啊。”
七拐八拐的,孟云清终于将正经事给说完了:“行了,我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咱们可以好好吃东西,好好看戏了吗?”
竹琴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好好,咱们啊,就不打搅老夫人您看戏了。大少爷,二少爷,快尝尝,这鸭掌味道真的很不错。”
又闲聊一会儿后,夕月就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给送上来了:“来来来,热乎乎的汤面过来了,麻烦让个位置。”
“四位客官,这面条是刚出锅的,
诸位慢慢吃,小心烫。”
孟云清将面碗一一接过,深深嗅了下这面条的香味:“嗯,好香的面条啊,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老齐面条。夕月,你这手艺瞧着真不错。”
听到孟云清的夸奖,夕月心里很是高兴,脸微微发红:“哪有啊,我的手艺跟祖父母的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也就孟夫人您不嫌弃,不留余地地夸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孟夫人,您四位慢慢吃,后厨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孟云清点了点头,目送夕月回了后厨。
竹琴将干净的筷子递给了孟云清:“老夫人,快吃面吧,这面条香得很,老奴都快馋死了。”
孟云清轻笑一声,接过那双筷子,都快把这碗面给看穿了。
面上看,这不过是一碗卖相极其普通的阳春面——面汤清澈,面条细软劲道,面上撒了把青翠的小葱,和一个带焦边的荷包蛋。
细细闻之,能品出一丝丝猪油的味道。
孟云清夹了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尚未细细咀嚼,一股难以描述的鲜味便在她舌尖迸发出来。
一会儿如惊涛拍浪,一会儿如涓涓细流,让人沦陷,叫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