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的牢中,处处散发着腐败的气息,闻之却是极为令人作呕。
在此处待了整整一日的夏慕灵,一生中倒是有幸进去此处,亦还是托了叶漪兰的福气。
若非是她步步如此做法,或许亦不会关在此处。
凌乱的发丝,苍凉的面色却令人如此的疼惜。
可就算是她变成何样,根本便是毫无任何人可疼惜着,就算有人疼惜,相见之人都未曾前来。
唯一前来,还只有是一直伺候在身旁的奴婢罢了。
见她前来送饭着,这倒是觉得便是送入断头台的最后一顿留在世间的饱饭了。
“宸昭仪如何了?”
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便只有是叶漪兰昨晚那番做法,只是不知她肚中的孩子可有……
宁馨听娘娘这番所问,则是不禁地毅然而然地开口道;“娘娘,宸昭仪的孩子并未保住。”
“怎么会呢,昨晚根本就……”
她的孩子竟然保不住?
可昨晚根本便是她故意为之的,又怎会是如此。
心中甚是些许慌乱的宁馨,则是不禁看向四周将其眺望着,故作轻声相告之;“娘娘,此事在后宫之中倒是都传遍了,而太皇太后已经发怒说要严惩与你。而那位槿淑仪的尸体也找到了,听说是一尸两命。说是失足,却又传是娘娘您下手的。”
“什么尸体?那女人何来的尸体?”
夏慕灵根本便是不信,那具尸体便是兰珊那女人的。她如此的想要活命,又怎会是一尸两命。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于自己,除了叶漪兰便是无人想要如此这般做。
她恨自己亲手杀了彩凤,她恨才会将其杀之而后快,将所有的罪全都给之,只因这样,她在这后宫之中便可高枕无忧的对付着长孙莞霁。
“奴婢虽说是买通了狱史,亦不能久留,奴婢先行告退了。”
夏慕灵见她如此着急的走之,看着所留下的那些饭菜,倒是关在此处,就连皇上还未下旨处置自己。还真不知此时此刻,自己的命究竟是他们二人何人做主。
怕是,此事已经皆然是叶漪兰做主着。不然,若是按照皇上的性子,定然会下旨,而非一直在这宛若地狱这般冰冷,毫无任何的消息。
渐然后退的步伐,身子却是靠着墙上,缓缓地滑落却是如此的颓然蜷缩着身子
。
慌张的疾步而走的宁馨,却见宸昭仪站在此处,身子不禁看向着身后那牢中姝妃的身影后,便是开口道之:“奴婢将娘娘所说的话,全部的告知于姝妃。”
“今日,你便回夏府,永远都不要回到皇宫中来。”
“多谢宸昭仪。”
“娘娘,此事可真的打算好了?”
打算?
这一切的打算,还是得看夏慕灵的命数,根本便是与自己毫无丝毫的关系在其中。
紫菱见娘娘则是笑而不语地模样,想必此事在娘娘的心中倒是有了主意,便是无再多言词所问之。
夏慕灵听到这牢门所开的声音,却见一人用斗篷遮掩着自己,如此想要掩饰身份的人,倒是不知是何人还会前来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
听着此番话,却是尤为的可笑之意。
将斗篷放下的那一刻,轻缓地声音则是徐徐道来:“怎么,妹妹如今却是如此害怕我不成?”
“叶漪兰,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你不是该……”
见到叶漪兰出现在此处时,那时却是尤为的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看着她的样子,倒是不似刚失去孩子的身子,倒是尤为任何娇病的模样。
“那个孩子,根本便是子虚乌有。”
叶漪兰知晓她想说的是什么,而对于此事根本便是没有任何要隐瞒之事。这件事,原本便是虚假的事,当不得真。
“子虚乌有?”
双手扶着那冰冷的墙面,眼中倒是充斥着绝望,无尽的笑意却是在讥讽着自己。心心念念想要除去她腹中的孩子,到头来反被她陷害。这孩子,还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存在。
反之被她所利用了一番,则是让自己永久不得翻身。
可笑至极的眸光所向着她,则是一番搏之道来:“不可能,皇上如此宠爱与你,怎么没有临幸与你?你如此欺瞒皇上,假借怀孕一事来诬陷我,你就不怕皇上知晓吗?”
“我是假借怀孕,可此事皇上亦是知晓。这个‘孩子’本身便是皇上用来对付他人的,又怎会是诬陷呢。”
当初若是无意间去诊脉才得知根本便没有身孕,回宫之中便与他争执了一番,才得知他此番做根本便是故意为之。
只因,他想借此事除去重要之人。如今才得知,他最先想要除之的便只有是夏慕
灵。而她对彩凤做出此等事,反而一切都可顺水推舟。借着她之手,这假孕便可再无在人前面前装作罢了。如今一切便可解脱,唯一解脱不了便是曾经假借拥有。
而这其中有无真正临幸,这原本便是与慕容灏宸之间的秘密,又怎会轻易的与他人随意的一道。
踉跄的步伐则是渐渐走上前去,认识的皇上倒是毫无这等狠心与谋算。
半信半疑地开口问之:“皇上他,当真如此说?”
“你以为皇上何事都不知吗?”既然自己说什么都如此不信,自然无需在多费些口舌与之解释着。倒是在她临走之前,还需要告知她一件事才可。此事,亦是最近几日才得知。若非事关于夏慕灵,怕是慕容灏宸定然不会相告。依他那性子,又怎会轻而易举的便可套出一句半字前来。
“皇上知晓长孙莞霁与他人暗中勾结,不说只因不在乎。对于幕后之人,皇上早就怀疑你了。原本皇上没有任何的证据,这才出了兰珊那档子事后,宁馨入宫早已被皇上所收买,你以为所有举动都会逃过皇上的眼睛吗?”
“那,易连荀可是也……”
见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便是已然知晓。就算她不说,倒是亦能猜的几分前来。如今所有生死,都在皇上的手中,自然事事都瞒不住罢了。
“皇上这是下了如此的大的棋子。只是为了让我落网罢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爱的人,竟然才是幕后黑手。”
“如今,你可还爱着皇上?”
告知她这些事,足以是让她极为能够看清慕容灏宸并非是任何便可拥有之人。可她句句所言,还将他当成爱的人,岂不是可笑之言了。
“爱?何来的爱?皇上待人如此心狠,步步算计着。怕是我付出再多,亦只是付诸东流。”
如今说是看透,可在心中还愿做一番保留。哪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亦好比这世间无情为好之。
“叶漪兰,你以为皇上爱你,怕是亦只是在算计着你。他给我皇后的实权,就是用来压制着长孙莞霁,他让我们暗地里争斗,不过是为了为你,一切还真是为了你除去一切的障碍。对你,我还真不是算计、还是爱?怕是你不知,当初皇上与我所说的那番话,竟然是让我事成后离开
皇宫。如今倒是未曾离开皇宫,便是要死于皇宫之中。”
可对她自己而言,皇上能利用任何人,亦能利用叶漪兰。可偏偏在最后之时却不知为何,竟然却是毫无任何的底气,在与之争辩一番。
死?
死是如此容易的事,一旦命掌握在他人手中,便是如此痛苦。死又死不得,还得令人践踏。这等遭罪的事,以往还不如早些想得明白些,亦不会如今时今日这般痛苦的活着了。
“就算你不死,到日后我就算册封为皇后,这后宫之中皇上应允了我,定会空设。”
此番话所言,本身便是在告诫着,自己原本想要得到的一切,根本便是不会拥有。他人的心,不属于自己,又何须如此的卑微如泥的求之。
“空设后宫,怕是这世上亦有皇上一人罢了。”回眸看向那一扇极小的窗户,以往在琼玉殿发呆一事这么久久地凝望着。只因,透过窗户便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如今,却是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如今,倒是进得,却是出不得。
“若是当初我没有遇见皇上,或许你我还能如往常那样吗?”
“不会。”
只因此事叶漪兰看得透,有些事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若是’二字。可偏偏这人生,根本便是不得让自己掌握。
不会?
听得好一句冷漠至此的言词,咬着唇瓣则是隐者默然地点头着。心中,却是越发的可笑着自己问出此番话。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死了。”
见紫菱亲自将手中的这瓶毒药给之时,便已经清楚叶漪兰今日前来的目的。
“你已经被这里蒙蔽了双眼,若有重生之日,但愿一切都过得安稳些。不要有任何记恨的心,将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才好。”
丝毫未曾犹豫便饮下的夏慕灵,仿佛那一刻一切都未曾为自己而活着。嘴角却是依然还是扬起着那一抹笑意:“在我死之前,亲昵告诉皇上,我爱过,亦恨过,我不会后悔爱过。”
手中的瓶子缓缓地而落,身子亦是软弱无力地倒与地。
眸中隐含的泪意,却是随之而落下。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见的场景,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伸手想要触碰时,却不知,那是自己永远都触摸不到的人。
他是君王,是
天下之主。一切想要得到,便是太奢望了。
“娘娘,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叶漪兰看着到底的她,她到死虽说是放下,可心中还是存有那一丝的期许。就算此番话告知与他,她已经听不到了。
还未出得这狱中时,慕容灏宸还未开口一句,便是将叶漪兰的身子横抱于身怀之中。
“身子还未痊愈,怎么又跑出来了。”
“你明知晓这一切都是假,如今都不必演着,你又何必如此。”
自从告知众人孩子未保,这谎言终究是该结束。就算此事未曾有过,但在心中倒是还默默期许着……
“就算是假的,装一装亦是好的。”
对于他而言,真假如何根本便是一个幌子罢了。密谋如此之久,为了她倒是铲除异己,这心中倒也是放得一处。
脚下的步伐亦是走得极快,轻声地则是在耳畔一道:“牢中的事你无须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有他这一句话,亦好比千千万。
这一路,叶漪兰曾将夏慕灵所说的那番话告知于他,可在他的心中根本从未在意过此事。就算说得,亦只能说是当初她爱错了人。
颠簸将昏睡的人不禁唤醒着,缓缓睁开看着眼前的所看到的一切,此处并非是在牢中,而是在马车之上。
倏然坐起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双手,亦是打量着自身这简易的衣裳,不禁疑虑地所问着:“这是在哪儿,我怎么还活着?”
“宫中死去的事姝妃,宫外是重新而活的夏家二小姐。
宁馨将宸昭仪所赠之物交于着小姐,则是继续道之:“小姐,宸昭仪让奴婢告知于你。以往的种种都是身不由己,这不认可便可忘了杀彩凤一事。如今,让小姐好好的活着,是为了赎罪,亦是为了重新找回当初的自己。”
当初的自己?
听之,夏慕灵则是掀开帘子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自从入了这皇宫之中,倒是对于宫外的一切,变得极为的陌生。如今一见,倒是更为亲切了些许。
叶漪兰那番话无非是说,宫中的一切到是做了一场梦,若真要从中清醒,亦只能是自己。
双手紧紧而握着手中的玉佩,那丢失的珠子亦是物归原主。原有的一切,自当是逃之不及。
终究,是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