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尚未等到丞相寿宴结束。
五月十八,丞相寿辰当日,国师被皇上邀请进宫,商谈秋猎要事。
轩辕墨这次也没拂了皇帝的面子,只命手下把贺礼送去丞相府,聊表心意,然后就乘车进了宫,所以没能见识到晏九黎登门赴宴的排场有多大。
大早上,东边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一辆奢华马车里从长公主府大门外出发,浩浩荡荡行驶至长街上。
马车里坐着晏九黎。
马车两旁各有三骑护送,马背上坐着花枝招展的六位男子,俊美逼人,气质不俗。
马匹是清一色的深棕,倒也不是太张扬。
但马匹不张扬,不代表人不张扬。
六位男子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
左边三人玄衣,白衣和红衣,右边三人紫衣、檀衣和青衣。
前面八名护卫开道,后面八名护卫殿后,整个阵仗是独一无二的张扬高调,吸引眼球。
这一出场,顿时把裴丞相的风头全抢了。
为了彰显长公主给丞相祝寿的心意,长公主的车驾还特意从上城长街绕行,繁华街道两旁,酒楼、客栈或者铺子里的客人,全部被这个阵仗吸引过来。
一双双惊讶、惊叹、惊愕的眼睛齐齐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背上那六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男人们皱眉,面色复杂而鄙夷,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流露出嫌弃。
女子们则瞪大眼,眼冒星光。
临街一间珠宝阁里,正在挑选首饰的几个女子原本只是出来看个热闹,这一看,顿时移不开眼:“这……这些都是长公主的面首吗?”
惊叹声此起彼伏:“他们长得真好看啊!我要是有这个福气……”
“嘘!你在说什么?羞不羞?”
女子压低声音叹息道:“以前都说长公主离经叛道,私德败坏,那是因为别人没有离经叛道的资格。我要是有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和本事,六个公子都不够,起码一个月不重样才行。”
旁边两个闺中密友被这番话惊呆了,不约而同地以一种敬佩的眼神看她:“你还真是不贪心。”
“可惜我不是长公主。”女子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目光在逐渐走远的六位公子背影上打转,看起来还有些留恋不舍,“真不敢想象长公主夜间会有多幸福。”
长公主幸不幸福,别人不知道。
晏玄景这会儿肯定不太幸福。
因为长公主带着六位面首招摇过市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宫里。
方怀安战战兢兢把这个消息禀报给皇上时,国师大人就坐在一旁,面上没有任何反应,看不出喜怒情绪。
因为今天是商议秋猎一事,除了元国师,贤王、武王和凌王三位王爷也被叫了过来,还有兵部和礼部两位尚书。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贤王质疑的眼神落在国师脸上:“长公主的六位面首?那个叫靳蓝衣的不是被赐死了吗?”
轩辕墨冷冷瞥他一眼:“你问我?”
贤王一噎:“靳蓝衣不是国师——”
“贤王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去看看。”轩辕墨语气倨傲而又冷漠,“本国师没兴趣解答你的疑惑。”
贤王面色阴沉,怒在心里。
他是真不明白,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国师,为何能这么狂傲,这么目中无人?
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区区一人之力,还想在齐国皇城称王称霸吗?
“国师对长公主的行为怎么看?”晏玄景不动声色地问道。
轩辕墨眉眼幽深,不辨喜怒:“长公主带着面首游街,无非是想众人都认识一下她的几位面首,宣示一下主权。她自己都不在乎,旁人能说什么?”
晏玄景淡道:“朕记得九黎本就有六位面首,那个靳蓝衣被赐死之后,不应该剩下五个吗?”
轩辕墨语气淡淡:“可能又新收了一个吧。皇上若好奇,不妨派人去问问。”
如出一辙的回答,并没有因为他是皇帝而改变态度,甚至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傲慢,让人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无名小卒,根本不值得他正眼一看。
晏玄景脸色暗了暗,隐忍着不悦。
凌王见状,平静地转移话题:“国师大人说的秋猎计划,是要让所有习武之人都进入猎场,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布置?”
“这是皇上该考虑的事情。”轩辕墨漠然道,“我对你们齐国习武之人不了解,到时候若是死伤过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联手起来讨伐我,本国师只怕不知该如何应对。”
死伤过多?
这四个字让兵部尚书一凛:“国师我,武状元比赛只是为了给朝廷选拔将才,不是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顿了顿,“就算是输了的那个人也罪不至死,他还是齐国子民,并不能因为技不如人就活该被杀——”
轩辕墨站起身,拂了拂袍袖:“既然诸位有这么多想法,还叫我来干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说着,转身就想离开。
“国师大人请留步。”晏玄景连忙开口,“秋猎计划是国师大人提出来的,自然遵从国师大人的意见,还请国师坐下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