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安慰你的,是你真的要重新拟定政策,总之一句话,不要把每一个其他人当傻子。外省人、朝廷、杭州内部人、你们良民元老院等等。不需要我重复一遍吧,新学的基础要求是把别人当人。要识别每个人的独立的差异的利益诉求。别人可不是个只能被动接受的稻草人。”
高翰文说话虽然严厉,但也让郑一冠知道有戏,并不是应付安慰之语,反倒安心了许多。
郑一冠退下去,紧接着就是刘君墨凑了前来。
“老师,我们要不要对数据做个说明呢?”
刘君墨最近是双肩挑了,一方面主持仁义经济指标的调研编制,另一方面是作为经济大学堂的常务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
这事一多,有些细节就出了纰漏。
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仁义经济三指数浙江各府与整体数据相互矛盾。
这事一开始没谁发现,直到天涯知道阁恢复后,有人挂了个话题,说是自己按照给出的三指数计算公式进行套算,发现浙江各府的仁义经济三指数与浙江省整体的仁义经济三指数对不上。
不仅对不上,是三指数没有一个省指数与各府指数在数值上相符的。
这段时间,借着春节放假,甚至有好事者挂出了仁义经济三指数是不是瞎编乱造的话题。
要是先前刘君墨都不太在意的,大不了回一个公告说明就是了。但现在有人直接要来掀桌子,特别是钱塘县新来的赵县令多次去翻阅这些主题。刘君墨还是觉得有必要提一提的。
“出了什么情况吗?”高翰文一看刘君墨如此怯生生的,自然知道肯定是哪里有问题了。
这一问,刘君墨才原原本本地把仁义经济三指数的问题说出来了。
当然,这些问题也是公开说的,正好起到一个正人心,净浮言的作用。
“你也让人去挂一个话题吧,多中心与单中心三指标披露的区别。接受不一致,不一致没那么可怕。”
高翰文看着周围一圈懵逼的表情,好在刘君墨与李贽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高校长,你讲清楚嘛,我感觉对我们写话本,很有用。老是写些才子佳人也很庸俗。”王世贞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刘校长讲也一样”王世贞看着高翰文看向刘君墨赶紧补了一句。
“你说说吧,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刘校长的厉害。”高翰文笑着跟了一句。
“那我说吧。”
“问题的根源是三指数的府城数据与浙江省数据核对不上。我们其实已经补了一个神明,根源就是各府统计口径的差异,这个口径差异一方面是有些事物在一个地方算进指数,在其他地方或者在省一级不算入指数,或者反之亦然。另一方面同一个对象,比如说作坊,可能被交叉甚至重复统计进不同的府城。”
“我想各位也许会觉得,既然口径不一致为什么不统一,为什么不以省级即我们研究所本部的统计为准?这样好给百姓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就回到刚刚高老师指导郑师弟的情况了。要把每个人当人。什么是人?会权衡算计,会犯错,有情感的才是。既然如此,我们研究所万一出问题了呢?”
“这里说句大不敬师长的,比如高老师作为浙江布政使想要调高浙江的仁义经济三指数呢?”
“如果统计口径完全一致,各府与藩台披露的数据严丝合缝,那么三指数的操纵将再难发现。”
“相反如果多中心多口径披露,只要差异较小就自然预示着基本没扭曲,或者不比多数地方扭曲得更严重。差异可比的一个根源在于这些统计口径差异预示着至少一方没有动机去操纵这些差异的部分。那么另一方的动机自然能对比出来。
多中心多口径披露,本身是为了让百姓利用差异稽核省府两级扭曲操纵行为动机的楔子而已。只可惜好心错付了,被很多人以为是我们能力低下,算术不过关呢。”
“看来真的是都误会冤屈刘校长了,谁知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哪怕是我等宦海沉浮,竟然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茅坤第一时间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