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境小城,天方见黑便已经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中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
而城郊不远的树林边,却传来狠烈的缠斗声。
沈恪一袭劲装,出手招招狠厉却不至于致命,似乎要给对面的黑衣人最沉重的教训。
那人身手已是不凡,但面对他如此猛烈的攻势,还是抵挡地十分吃力,好几次险些被他重伤。
“你疯了不成!”
那人急促的声音仍然十分怪异,混着些恐慌在黑夜中更加渗人。
今夜沈恪约他来此,一见面便痛下狠手,丝毫没有容他解释的机会,每一拳每一脚似乎都包裹着令人发怵的怨念,几乎要置他于死地!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啊!”
那人话音未落,已经被他打飞数丈,狠狠摔在地上起不来身。
“噗!”
一口猩红鲜血喷出,那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胸腹间火烧火燎的疼痛袭来,几欲昏厥!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云烟分毫,”沈恪居高临下睥睨着那人,“可是你偏偏要试探我的底线!”
“我没有——”
不等他狡辩,沈恪又是一脚重重落下!
“你以为自己做的多隐蔽?!京中
的马车我已经查过,根本就是你的手笔!”
“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那人的面罩之下,闪过一抹恐惧,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杀神,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沈恪见她没有狡辩,接着说下去,“我今日才想明白,你之所以要在京中制造那次意外,为的就是让我将云烟带在身边,你好在这边下手!”
那人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似乎也算是默认。
沈恪眼中杀意闪烁,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云烟到底在哪里?”
在他心中早已想要将此人凌迟,可云烟的下落尚不明了,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云烟一样深处危险之中!
那人在面罩后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在等待沈恪痛下杀手。
沈恪牙关紧咬,但是脑中却飞快转着。
如果云烟已经遇难,这人大可不必与自己在此周旋,或许此事还有转还的余地。
但如果他现在便痛下杀手,幕后那些同伙说不定便会对云烟不利!
“今日云烟遇险,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也记在你的头上,我绝不相信此事回事巧合!”
“我可以放你一马,但等我查明真相,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
沈恪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那人垂危地站起身来,扶着树干才勉强站住脚,顷刻还是支撑不住,靠着树干缓缓划下,就在坐地的瞬间,脸上的面罩也无力脱落下来。
夜色中,那人竟露出一张清秀粉脸。
只不过嘴角的血迹蜿蜒,衬得那张脸有些扭曲可怖。
她眼中满是恨意,望着沈恪离开的方向,竟然落下两行泪水。
“是我做的又怎样,今日的事也是我做的!”
她朝着空荡荡的树林,狠狠啐了一口,牵动内伤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那个贱妇哪里配得上你,如今她在云国军营被人糟践,以后更加配不上你,你为何还要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那声音愤恨苍凉,好似从地狱中传出来的,寒凉刺骨。
“云烟,你的归宿只有死路!”
……
云国军营。
一连两日,云烟都顶着那张丑脸在营中穿梭,就连之前将她抓回来的百夫长见了,都完全认不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莫鸢这才放心地让她四下走动。
是日,云国皇室因为放心不下,派了辅臣前来敦促和谈事宜,三皇子莫清在营中设宴款待。
云烟不愿错过这打探
云国消息的机会,于是也找了个借口,跟在莫鸢身边侍奉。
宴席上,她第一次看见三皇子的真容,险些吐了出来。
莫清身材矮小,却生的大腹便便,一张脸五官尚可,却肿胖如猪头。
云烟不由得再次对莫鸢生出感激,自己若是落到莫清的手中沦为玩物,还真不如一头创死得好。
“五弟就这个眼光吗?”莫清的目光落在云烟身上,说不出地鄙夷嘲讽,“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个丑女人跟在身边?”
说罢,他好似显摆一般,将身边的美人搂进怀中,“阿宁,还是你妖娆多姿,美妙动人啊。”
云烟余光扫过那女子,一张美目好似带着狐媚,翻动之间都是魅惑,身段也如水蛇一般,缠绕依偎在莫清身边,好不诱惑。
她本以为莫鸢不会反击,没想到他竟然冷笑一声,“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像皇兄,明知是癞蛤蟆,还非要吃天鹅肉。”
云烟眼中讶异。
这莫鸢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来他并非一味忍让,该还击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莫清立刻变了脸色,脸上肥肉微微颤动,就要快发作之际,辅臣已经进了营帐。
“臣
奉陛下之命,前来协助两位皇子,早日完成和谈事宜。”
莫清坐在主位,好似皇帝一般抬了抬手,“林大人,此事不急,你刚到边境,先好好歇息两日。”
林大人谨慎地笑了笑,起身在莫鸢身旁的席位坐下。
“咱们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莫清笑得有些阴鸷,“今日刚好抓了一批流民,我让他们上来助助酒兴!”
云烟心中一沉,此人表情猥琐阴险,一看就没想好事,再看莫鸢的脸上,也满是厌恶担忧。
“什么流民?”林大人有些茫然抬起头来。
莫清诡秘一笑,“待会儿林大人便知道了!”
他拍了拍手,营帐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押着一行人进了营帐,里面有男有女脸上都是悲戚之色。
莫清指着一个稍稍打扮的女子,“带她去林大人身边好生侍奉!”
女子战战兢兢坐到林大人身边,端起酒杯时,双手还在瑟瑟发抖。
“最近我国不少流民想要叛逃到周国,被我抓了回来,这些人对我云国不中,理当处死!”
云烟又惊又怒,光天化日,此人怎么敢睁眼说瞎话!
明明是他在边境为祸,怎么反而说是子民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