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张厌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他今晚打的第三个喷嚏。
谁在背后骂我?
还骂了一晚上。
他面色古怪,思索着哪位仇人自己还留了活口。
可来回想了一圈,硬是没想出来。
“我就说我不是做事不干净的啊。”
张厌稍微放宽了心。
眼前,昏暗拥挤的建筑物群稍微减少,视野中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这就说明,已经到了黄色安全区,四周的行人也渐渐地多起来。
两个不知谁家的顽皮小孩在路灯下蹦蹦跳跳。
“每次你都是英雄,我都是怪兽,该你当了!”
“不要,怪兽一直是怪兽!”
“我不玩了!”
“快回来,快点破坏城市……”
张厌看着两个小孩嬉笑地跑过,继续向前走去。
他看着安全区的灯火通明,笑着:
“平静祥和的街道,大怪兽要来了。”
……
方威会馆外。
学生们的游行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附近。
不少学生摩拳擦掌,浑身筋响肌舒,要打出一片天来。
楚青顿住步子,后面的大部队也齐齐顿住了步子,他们秩序整齐,无一人出声乱动打破秩序。
刘元礼站在其中,就在楚青身后与其他几个同为九品药师的同学并列,此时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想到:
“如果厌哥知道……”
随后摇了摇头,否定了某种想法:
“估计也不会来的吧?他那么冷静的人,哪会像我们这样?”
可他又笑起来,心血沸腾:“不过,这样……也很帅。”
楚青气沉丹田,呵声如雷:
“同学们!伊维哈尔第二商会,并非没有强大巫师坐镇,今日之事,乃解救蓝星幼童,也为扶起同胞之脊梁,诸位同道——”
随后便是震天的呼喊震荡街道: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不少人家隔着窗户缝看着街上,他们只能将家里的灯打开,作为一种无声的支持。
一时间街道灯火通明。
听见声响,方威会馆的守卫上前喝止:“做什么的!这里不能聚众!”
一道刀光架在其脖颈上,只见一浑身肌肉,身穿短打的光头学生抓着刀柄,笑得满脸和善:
“朋友,想个办法,请假翘班,要么,脖子上碗大个疤,申请工伤!”
方威会馆地下二层。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坐满了人,位置上,皆是伊维哈尔人,他们各自保持着礼貌和谦逊,并对今晚的拍卖会怀有期待。
空气中飘着乐队演奏的古典音乐,灯光一闪一暗,随着这灯光的变化,大幕拉开,身着长款燕尾服的主持人已经在开场白:
“各位老爷夫人,今夜愉快,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到幼蓝拍卖会……”
随着开场白,陈欢和白七隐在角落。
白七四处打量着,一副长见识的口气:
“陈欢,这地方真帅吧?”
“别乱看。”
陈欢有些无奈,白七这个样子,仿佛来参观旅游,让他心里升起的那一丝紧张情绪也变得十分淡薄。
“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陈欢,要我说,老大会解决这件事,你听我的,咱们别搞事,坐一会就回去睡觉吧。”
白七低声说道。
“你……”陈欢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张厌这几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舍不得他?”
白七没应,没了动静。
陈欢冷哼了一声,以为他是自知理亏,正想收回目光,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突然白七惊一声:“哎!”
“你叫什么?”
陈欢死死咬着牙,险些把后槽牙咬碎,他感觉带白七出来就是个错误。
“咱回去的时候可以吃一碗凉粉,前些日子一直想来吃来着。”
白七眼睛发亮,“你上次不也想吃?”
闻言,陈欢扶着额,强压着抓狂的心情:
“白七,别胡扯了,拍卖会开始了,咱们去他们库房看看,能不能把孩子就出来。”
此时。
二层的阁楼上,一个仿佛观赏阁般的房间里,一双浅蓝色的瞳孔注视着台上的情况。
红色大帘在灯光中撒下的微红阴影中,其人架腿而坐,身材宽大,躯体挺拔,身穿一身白底的浅蓝色西服内衬,一张蓝星人的面孔中带着些刀刻斧凿的立体感。
手中轻晃着一杯红酒。
突然,傅常吟愣了一下,空气中传来一丝气势似乎恢宏的呐喊。
随后外面跑进来一名手下,贴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傅常吟摇着酒杯的手顿住,脸色没什么变化,摆了摆手,那人便退下了。
酒桌对面传来一道声音:
“傅常吟先生,今晚是个好天气,不好的是,虫子也来凑热闹。”
话落,一道穿着礼服的伊维哈尔人身影渐渐凭空浮现。
他看了看桌上的空酒杯,不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一旁的侍者:“嗯?”
一旁的侍者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添酒。
随着酒液哗啦啦地在高脚杯中翻滚。
傅常吟声音有些沙哑:
“摩罗先生……”
“你应该有数吧?那些似乎是你们学院的学生。”
摩罗抢过他的话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中带着警告继续道:
“每一次幼蓝拍卖会可都是广受好评,来人非富即贵,这一次更是抓来了一个很不错的货色,做了很久宣传,我们泰诺商会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傅常吟摇了摇头:
“他们这次的行动一个月之前就有所计划,那时我已经开始布置,摩罗先生安心享受夜晚好了。”
“那就好,你毕竟在核灵高校有职称,有数就行,喝酒。”
摩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仰脖将酒喝完。
他的目光扫向会场之中,眼中出现一分兴趣和戏谑:
“哟?有老鼠混进来了。”
“不归我管。”傅常吟摇摇头。
“不用你管,两个带着巫铳的普通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看样子,是来自次污染区的穷人?”
摩罗摸着下巴,仿佛上帝一般评判注视着,“听说前些日子,我们商会的人在那边死了不少,你说,这两个老鼠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不关我事。”
傅常吟低着声说。
摩罗笑了笑:“傅常吟先生,其实你更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