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厌没有言语。
他并不意外，这些事情，他做的也不是很隐秘，被查到并不奇怪。
李大河继续道：
“因为伊维哈尔的威势，向来没人敢这么做，你做了，大快人心。既然如此，我也都帮你压下来，以前你做的那些事也就既往不咎。”
张厌这才明白万洪帮那位大老板和老大为什么这么久没找自己的麻烦，原来被人压下去了，他只能说：
“谢谢。”
“客气，该我谢你。”
李大河摆摆手，又问道，“我看你本事不小，有没有加入官方的想法？”
即便过去李大河听到的传闻中，张厌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这段时日他的所作所为却是改邪归正。
而且。
无论是杀王进虎，还是今天的事，都能侧面证明张厌的武力不低。
甚至已经入了品。
一方面官方缺少核灵武者，而另一方面也是怕张厌这个脾气又闯出事来，那时候，压不住就是祸事。
张厌摇摇头：
“没有，谢谢。”
对方帮了他大忙，想让自己如何报答都好说，但加入官方这种作茧自缚的事情张厌还是敬谢不敏。
李大河有些意外：
“你想好了，你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不少仇家盯着你呢，官方身份也是一道护身符。”
“没事。”
见张厌似乎确实另有打算，李大河没有再劝：
“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要做做样子，你懂的。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张厌思索了下：“可以。”
李大河看着张厌，转移话题：
“不加入官方，雇你做事总可以吧？”
张厌一愣：“什么？”
李大河抱着胸，身子后仰靠在位置上，本就不结实的椅子发出吱吱的支撑声。
他笑说：
“咱们第二堡垒不算是多么发达的地方，咱们的核灵高校每天也有不少的污染兽材料开支，所以我想雇你去外面弄些污染兽血肉，当然，我们会支付报酬。”
张厌没什么多余的话：
“可以。”
他本就打算前往污染区，想要变强，只能依靠血肉填料池的能力，在堡垒里，永远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爽快。”
李大河拍拍手，“我的权限可以让你每个月在外面待108个小时，记得备好防护设备，外面有些区域的辐射还是很强的。”
“好。”
张厌的话依旧不是很多。
“你也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李大河笑得肥肉乱颤。
……
转天，坊间流传起了张厌改邪归正的传言……
并且有一部分伊维哈尔人对此颇为愤怒，计划着去祭奠同胞尸体，并准备去居民区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伤害他们伊维哈尔的公民。
但是看到尸体。
这个计划就止于计划阶段了。
人们的口头热点并不太持久，没两天就没人提起。
但变化着实是有，最显着的变化就是白七和陈欢这段时间走上街道，再没有多少看过街老鼠的目光了。
张厌则在这天，低调地出了城。
他从治安局的巡逻车上下来，在城门口通过检查后，换乘离开堡垒的小黄车。
小黄车是口头称呼，事实上，它也确实是某种旅游观光车改装，甚至外表还有某种可爱的花纹。
一次坐八个人，按照轨道嘟嘟嘟地把人运出去。
就……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周围同乘者全是神情凝重的大汉，别说气氛如何，就是这小黄车搭载大汉也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刚出了城门，张厌便感到一股浓烈的辐射扑面而来，他接触在空气中的皮肤微微发热，有些酥麻。
他想过，外面的辐射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这还没有进入污染区。
当然，这些辐射对张厌来说倒是没什么危害，这些吸收的污染兽强化帮他完全地克服了辐射。
反而有种脱开枷锁，就连呼吸都变轻松了的感觉。
张厌低下头，看到自己手臂上变得有些紫莹莹的，毛孔肉眼可见地打开。
随之，他感到一股股热流似乎顺着张开的毛孔涌入身体，神清气爽。
张厌愣了愣。
自己还是吸辐射体质？
……个屁啊。
这明显不对劲啊，啥好人能吸收辐射？
除了污染兽……
等等？污染兽？血肉填料池！你往我身体里填了什么！
张厌有点傻眼，但很快就释怀了。
金手指有点个性，很正常。
随着小黄车越走越远，张厌也终于平生第一次见到了污染区的情形。
想象中，污染区应该到处是贫瘠和核废料的污染，水边躺着死鱼，带着腥臭的气息一股股涌上来，枯败的树干上留下黑紫色的脓液。
一片荒芜。
但现实却完全相反。
一片被奇异植物包裹缠绕的残垣断壁，不时有幻想般的生物在茂密的丛叶中惊鸿一现，空气中飘着某种甜丝丝的气味，河水是七彩的，在阳光下映着漂亮的光。
六条腿的鸟在墙上爬，八条腿的鱼在岸上走，一颗蘑菇挥舞着翅膀飞上了天。
张厌虽然觉得自己中了幻觉，但看着血肉填料池一条条可吸收血肉的字样，无疑，这就是真实。
“朋友，第一次出城？”
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张厌下意识回头，说话的人是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年纪不大，看来防护做得很全。
“第一次。”
“我看也是，跟着学院探索队？还是自家门路？”
“学院探索队？”张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学院里的一些学生通过家里门路组起来的野队，毕竟我们这种非正式的核灵药师，需要大量药物原料，你这孤身一人，不可能是官方探索队吧？”
实习核灵药师，年轻的学生，家境不错。
张厌闻言，大概从他的话里知道了这些信息。
“我属于自家门路。”
讲道理，他应该算是接的官方私活。
“那你一个人出来，是核灵武者呗哥？”
这人语气颇有期待。
“是。”
张厌点头。
这人似乎眼前一亮：
“那哥，一会你带带我呗？当然，我不是让你帮我打材料，就是保护一下我，免得那些红名捣乱。”
“红名？”
“啊啊，抱歉哥，这是我们学院里的称呼，就是一些想着不劳而获的，其实是——”
他指了指天上，语气中颇有避讳，“那里的人，你明白吧？如果直说有点招人误会，所以隐晦一些。”
伊维哈尔人。
张厌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