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木菲醒来的时候,黄粱已经不见了。
她看了看游戏时间,竟然已是中午。
果然昨晚实在是睡得太晚了,完全起不来。
木菲收了睡袋, 出了门, 外面阳光明媚, 只是这个村落,仍然是死气沉沉。
所有的村民, 已经被饕餮吃光了。
想到饕餮, 木菲将它放了出来。
黄粱应该是去察看情况了,现在聊天被禁用, 她要是出去找他,反而可能错过。还不如原地等待,将饕餮喂饱。
饕餮现在变成了小小的一只, 幼年形态的它,丑萌丑萌的,就这么蹲在地上, 期待地望着木菲。
木菲展开灶台, 开始为它做承诺的今天的三道菜。
木菲做的很多,是想到时候自己和黄粱也吃点, 但是饕餮特别护食, 龇牙咧嘴地恐吓木菲, 逼迫她将所有的菜都给它。
它这么小一只, 木菲倒是不怕它, 只是忠诚度却在下降,木菲只好都给了它,等它吃完,将它收了回去,再重新做了几道菜。
黄粱回来了,笑着道:“做什么好吃的?”
木菲介绍了一番。
“真香。”黄粱掸了掸灰,坐到了桌边。
两人边吃边说。
“我去察看了,npc现在在丁府祠堂,只要进入那里,就会被他攻击。而祠堂有个雕塑,是庖丁祖师爷的像,我从其他民居里找了完整的画像,和雕像一对比,发现雕像恰好是差了一把刀。”
木菲说道:“那把玉刀是雕像上的?”
黄粱说道:“恩,八-九不离十了,我猜应该要把刀放回去。一会儿吃了饭,我去引开npc,你趁机试一试。”
木菲点头:“好。”
这就是游戏的不同了,根本不用像现实中顾忌那么多,多尝试一下就行,反正死了也不过是去地狱一趟。
黄粱说道:“对了,你喂饕餮了吗?”
木菲回答道:“恩,喂了。”
然后,木菲把刚才喂饕餮的时候发生的事告诉了黄粱。
黄粱很高兴,这还是木菲第一次主动告诉他信息,这说明她现在也在改变,不会闷头闷脑就做了决定,也说明她现在更加信任他了。
黄粱分析道:“它应该没有分量的意识,你做多做少对他而言都是一道菜。以后的话,你不要先把它放出来,你先一次性做多一些,分盘,放在包裹里,每天喂他三道菜就行。至于忠诚度,如果降得太多,收服的宠物是会离开的。饕餮比较特殊,你不要忘记喂食、也不要虎口夺食。”
“恩,好。”
吃完饭,黄粱说道:“走吧。”
木菲跟着黄粱,来到了的丁府,果然,忠伯就在祠堂。
黄粱对木菲比了一个手势,木菲领会,躲在了一边,而黄粱,远远地拍了一张符过去,将忠伯引了出来。
因为npc现在的攻击特别高,如果没有躲开,两下就死了。但是,如果一味地躲避,会脱战,npc会回来。
只能说,幸好有黄粱,他的游戏操作数一数二,能精确地算出脱战范围和npc的攻击范围,控制地刚刚好。
雕像放在高位,木菲进入了祠堂,爬了上去,将玉刀放入庖丁祖师的手中。
雕像开始挪动,当雕像挪开,后面竟然是一个密道。
木菲望了望外面,黄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木菲拿出火把,决定进去探探。
阴暗潮汐的地下,一股幽冷的战栗侵入心底。火把摇曳的烛光映照着脚下的路,显现出狰狞古怪的岩石。
微弱的灯光伴随着恐惧感,一直延展到远处的黑暗中。
木菲却毫无异色,只是谨慎地走到了最深处。
最深处仍然是一个石门,旁边却有一个机关,木菲拉下了机关,石门剧烈抖动,落下了灰尘与石子,缓缓打开。
沙尘弥漫,木菲捂住了眼睛。
待风平浪静,木菲试探地放开双手,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很意外。
满眼的大红绸缎,如血色渲染开来,上绣金色,显得富贵堂皇。正中间的桌上,放着翡翠雕刻的莲花,寓意早生贵子。里面的墙上,被大红金色帷帐掩盖着,正中间挂着一个大大的‘囍’字,显得喜庆洋洋。
这分明是一个婚房。
木菲掀开了’囍’字旁边的帷幕,走了进去,帘子后的世界和外面差别并不大,也是喜气打扮,满眼的大红衬托地喜庆洋洋,但是不同的是,这房间,一看就是洞-房。
房间铺上了厚重而精致的地毯,一张铺着龙凤垫子的八仙桌放在中间,上面摆满了水果,这些水果也不是真的,而是由价值不菲的玉石雕刻而成,色泽剔透。
屋子的右边放着衣柜,衣柜边还延伸出了几个架子,放着一些书籍,屋子左边放着梳妆台,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首饰与小巧的胭脂盒。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楠木大床,雕刻地华美异常,红色精致的帷帐与被褥更显富贵和喜气。
隐隐约约,里面躺了一个人。
木菲胆大地走进,只见床上躺着一名女人,她着一身新娘装,只是她已经步入中年,早已过了新婚的年龄,美人迟暮。
此外,她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被人涂上艳丽的胭脂,显得很不自然。
而且,她没有呼吸。
“别碰她!”
木菲后面传来着急的声音。
“别碰她!!!”
木菲回头看,竟然是忠伯,他紧张地看着木菲,提着大刀凶狠地威胁道。
黄粱随后走了进来,他对木菲点头示意。
木菲想了想,拿出了匕首,放在了女子颈间。
“不要!”忠伯紧张地说道。
木菲说道:“你放下武器。”
忠伯十分不情愿,但是奈何他更加在意床上的女人,就这么缴械投降。
他一扔开武器,血量立刻降低,看来属性大减。黄粱拿过他的武器,扔进了包裹里,竟然成功了,虽然成了不可使用的垃圾。
“你!”忠伯对黄粱怒目而视。
黄粱笑了笑:“只要你不攻击我们,我们保证不伤害令夫人。”
其实黄粱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忠伯的妻子,只是随便一说,讹一讹他。
果然,忠伯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家小姐!”
“小姐?”黄粱好奇地说道。
忠伯似乎对暴露了信息很懊悔,但一边是木菲威胁,一边是黄粱巧舌如簧地套话,没多久,他就告诉了两人真相。
“其实,我并不是丁家第二十八代传人,我只是丁家的一个下人。小姐才是丁家的第二十八代传人,只是丁家的手艺,传男不传女。”
黄粱觉得,这个游戏还挺真实的,历史上真的存在过男女不平等的现象,这在星际人眼里,简直不可思议。
忠伯继续说道:“为了让手艺传承下去,丁家招了上门女婿。”
说到这里,忠伯一脸愤怒,面容扭曲地说道:“那就是白眼狼!可恶!白眼狼!!!”
黄粱说道:“你不要激动,慢慢道来。”
忠伯深吸了一口气,却仍然火气十足地说道:“那个白眼狼真的是狼心狗肺!不仅不认真学习丁家手艺,甚至在外豢养外室,逼得小姐服毒自杀!”
他看向床上的女人,嚎啕大哭,“小姐啊……我的小姐啊……呜呜呜……我要剁了你……剁了你!!!”
忠伯竟然再一次面临狂化。
木菲小刀又逼近了女人,大声威胁道:“你快冷静下来!”
“别!我冷静、我冷静!你别伤害他!”
忠伯抱着头,蹲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哭。
木菲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匕首微微一收,注意不划到女人。
黄粱此刻也走到木菲身边,对她无奈一笑。
没想到这个任务,还要走感情戏。
待忠伯终于发狂完毕,冷静了下来,黄粱才问道:“那饕餮是怎么回事?”
忠伯冷冷地说道:“你知道小姐为什么自杀吗?因为那白眼狼,为了合理地休掉小姐,竟然诬陷小姐的清白,说小姐与我有染。我的确对小姐有不一样的心思,甚至为了她勤练厨艺,只为博她一笑。可是,我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他纯粹是陷害!”
“自从老爷夫人离去,这丁家就是一堆乌合之众,竟然因为那白眼狼的诬陷,要浸小姐和我的猪笼,小姐受不了侮辱,自行了解。”忠伯一脸悲痛。
黄粱心中啧啧,性自由也是人权的一部分,历史上,男女不平等不说,对女子竟然还如此苛刻,简直不敢想象。
忠伯惨笑:“其实这饕餮,根本不是自己来的,而是我用了禁术,把它引来的。我只是想报复白眼狼和那些逼死小姐的恶人,没想到这饕餮,贪婪无比,根本不受控制,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后来,我也跟着贪婪起来,想要利用这饕餮,去地狱抢回小姐的魂魄,哪知道丁家村却被人封印了起来,我光是想要在他手下活命,都耗尽心力。”
“很不容易吧。”
木菲突然说道。
忠伯看向了她,形象地做出了不解的表情。
木菲指了指床上的女人,“饕餮将所有的人都吃光了,你的小姐还完好如初,你还建了这么一个婚房,很不容易吧。”
忠伯苦笑:“我就是自己被吃,也不能让饕餮吃小姐啊。这婚房,只是我的妄想……”
“但是吃人是不对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吃人,你作为厨师,更不能烹饪人。”
“是啊,一步错步步错,我现在犯得罪孽,即使下十八层地狱也赎不清。如果当初,丁家的手艺可以传女儿就好了。”忠伯看向木菲,“我在杀死那些人前,已经逼迫他们将第二十八代传人改成了我,现在我修改族规,以后丁家手艺,不限男女,你愿意做这第二十九代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