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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她又怀孕了

    荼给她打开直升机的门。

    她坐好系好安全带之后,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凌夏浔打电话。

    她很意外凌夏浔的新手机铃声是她给凌司如做的那首歌的伴奏。她应该没说过,这首歌是写凌司如和薄时漠的爱恨情仇的。

    但如果知道小时候薄时漠给凌司如送杜鹃花的故事,根据歌词是挺容易猜出来的。

    凌夏浔已经知道了那个故事。

    所以不奇怪。

    她只是意外。

    他会把她的歌作为铃声。

    陆相挽沉浸在伴奏的凄凉哀鸣里,她每一句起起伏伏的哼鸣和起起伏伏的高音此刻还叫她自己动容。

    音乐在高潮的部分突然停止了。

    但陆相挽还沉浸在回忆里。

    “回来了吗?”

    凌夏浔久不等到她说话,他才出声。

    陆相挽眼睛眨巴眨巴收神,她垂眸看着窗户底下景色,直升机起飞,底下全是白色的雪和大小不一的房子。

    她用指背擦眼角的眼泪。

    “嗯。”

    两人都没别的话说,都在沉默。

    这通电话是陆相挽给凌夏浔打的。

    话题不应该是凌夏浔来找。

    凌夏浔这么觉得。

    凌夏浔此刻没有目的和阴谋,所以是真的没有话说。

    两人在各自沉静和默契得没有挂掉电话的同时,待在自己的世界和角落。

    直到她突然叫凌夏浔的名字。

    陆相挽的声音语气都很温柔,一个字一个字轻轻的念他的名字,似乎是生怕惊动了他,吓到了他。

    “凌夏浔。”

    “嗯。”

    凌夏浔有疑惑陆相挽说话语气。

    所以他应答得迟疑。

    “上次,我在医院说司如怀里有样红彤彤带点白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凌夏浔记得。

    不过他查不到。

    他现在能预感到,陆相挽已经知道了那东西是什么,而且他猜,应该是薄时漠告诉她的。

    应该就是和薄时漠有关的东西。

    他抗拒回忆凌司如死的细节和原因,他怕生了变化,他怕这是凌司如自杀的证据。

    哪怕薄时漠杀了她,也比她自己为情爱而不得自杀而死,更能让凌夏浔接受。

    如果是后者。

    他会发疯。

    他犹豫好久。

    还是轻开薄唇吐出两字:

    “记得。”

    直升机此时正好驾驶过薄时漠给陆相挽种的那座杜鹃花山。

    陆相挽低头垂眸看着,昨夜雪下得很大,那座山上的杜鹃花照样多彩多色,她不知道薄时漠是怎么做到的。

    这山上的杜鹃花,她每次见着都很灿烂,从没有一朵枯萎落败的。

    直升机驾驶过去。

    杜鹃花山落在她后头。

    她的视线扭过去看向那座山,直至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这才想起来说话。

    “那是薄时漠送她的白杜鹃花。”

    她没听到凌夏浔那头任何的动静。她有点出乎意料,但很快也不在意。达官贵人不爱显山露水。她习惯也能理解。

    “下午,你陪我去墓地看看她吧。”

    凌夏浔不知道白杜鹃花的花语。

    他爱送凌司如仙人掌,也不是因为仙人掌的花语,当然,仙人掌的花语偏偏很符合他们的关系。

    陆相挽等了半分钟才等到他的答复。

    “好。”

    两人最后在凌司如的墓园里见面,陆相挽下直升机的时候,凌夏浔已经在墓前站了好久。

    墓碑在几重又几重的台阶之上,在墓园门口的高处,她站在墓园门口抬头看,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脚下一步步迈着步子走近她。

    她站定在他的身旁。

    也垂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凌夏浔自作主张给凌司如送了一束白杜鹃花,现在摆在她墓碑前。

    陆相挽也看见了。

    但她皱眉。

    “你怎么知道她怀里的是白杜鹃花?”

    风吹起的时候,白色杜鹃花的味道盖过了所有的他们身后的花香。

    或者是陆相挽心理缘故,她此刻被憋在白杜鹃花的味道里,她只能闻到这一种味道,胸膛剧烈起伏拉扯,喘不过来气。

    “薄时漠告诉我的。”

    她眼底胭脂红,眼里的血丝也像是枝蔓在极灿烂的生长蔓延。一点点长向眼尾。

    但她说的话平静。

    凌夏浔猜中了。

    薄时漠不可能这么好心告诉她谜底,他猜他一定还说别的了。

    “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

    陆相挽显然不想提起。

    凌夏浔扭头去看他,他的个子高于她,他往下垂眸俯视看不见她的眼神。所以他便只看她一眼就把脑袋转回来。

    他心里能猜。

    “我打算让人在这里种上一片杜鹃花。”

    陆相挽静默几秒出声拒绝。

    “不用了。”

    “司如不喜欢杜鹃花。”

    “没必要还种在她眼前惹她烦。”

    她说话的语气淡漠但嘲讽。隐隐约约有点秋天落叶枯了败了,一了百了得破罐子破摔的疯感。

    凌夏浔察觉到了,所以他转头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

    陆相挽眼睛定定看着墓碑上凌司如的照片。她就是今天特别特别地想她,受过刺激的那种想和她见一面。

    “白杜鹃的花语是忠贞不渝的爱情和永远的爱,这对于我和她来说,都太讽刺了。”

    她转身但没和凌夏浔对视。

    她平视的目光刻意躲避凌夏浔的打量。

    “走吧。”

    她才走几步就突然眼前一黑往后倒去。凌夏浔反应快速,他伸手接住她。

    人闭着眼睛躺在他臂弯里没有动静。他也不知道陆相挽这是怎么了。

    “陆相挽!”

    “陆相挽!”

    “醒醒。”

    凌夏浔摇晃她叫唤她,可陆相挽全然没有反应。上次毫无反应躺在他怀里的,还是死去的凌司如,凌夏浔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

    他幻视她作凌司如,他疯了似的跑,抱起她坐上直升机回到了花溪别墅。

    后续发生了什么。

    陆相挽一点也不记得。

    她慢慢转醒,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听见凌夏浔和医生站在床尾说话。

    “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表小姐已经怀孕八周,晕倒应该是舟车劳顿过于辛苦,没有得到适当休息所致,没有大碍。”

    凌夏浔听到‘怀孕’两字开始震惊。

    这会是个变数。

    他也没有听清楚医生后几句解释晕倒的话,他满脑子在想这个孩子要死要活。

    陆相挽也惊讶,她还藏不住。

    “我怀孕了?”

    “这怎么会?”

    陆相挽撑着床面坐起来。

    凌夏浔听见她的动静,挥手让荼送家庭医生离开。他审视陆相挽的眼神从上到下。

    陆相挽脸上没有欣喜,反倒是愁云密布。凌夏浔看得出来,这个孩子陆相挽不知情,陆相挽的戏还没有那么好。

    陆相挽忽略凌夏浔看她的眼神,她脑子里在匆忙着急回忆医生说的那个时间。

    八周———

    按照时间推算,陆相挽猜应该是薄时漠把她从明月庄接下来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薄时漠故意凌辱她。

    她后半夜睡着了。

    生下小衍小顾之后的四年,薄时漠和她同房得频繁且激烈,可她也没曾再怀孕,薄时漠说过,自从她生下孩子之后,他每年都在按时打避孕针。

    所以每次她既没吃药也没逼着薄时漠再做保护措施。

    看来是他避孕针过期了,所以她肚子里又有了孩子。陆相挽说不清是他忘了打针,还是他故意想故技重施。

    陆相挽特别慌乱。

    她把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

    凌夏浔的视线定在她脸上,后又垂眸看见陆相挽腹上的动作,他转身拐弯走去床对面,在离床最远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

    陆相挽静坐不语。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这里有一个两个月的小生命。

    凌夏浔挥手让周围的荼也都下去。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怎么能这么笨?”

    他故意嘲讽。

    陆相挽已经生过孩子。

    孕期反应她应该有经验。是她自己忽略勒。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忧思过重才导致自己恶心和食欲不振。

    她甚至因为知道薄时漠每年都打避孕针,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点。

    她对上凌夏浔的眸子里波光流转的全是慌张无措。她如今和薄时漠的局面如此拉扯。

    她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