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北戎的要臣在北戎王的寝宫外殿聚集,召他们来的亲卫说北戎王有一件要紧事要同他们说。
巴图温都苏在北戎王手上瞧见他昨晚送来的信。
“叶景植说云朝皇帝在准备巡游,他希望我们可以支援,最好能在巡游途中刺杀。”
听着北戎王说信中的内容,巴图温都苏慢慢开始神游。
信中的内容,他早就看过。
作为一个带领军队打仗的将军,势必要见到许多拦截的敌军信件。
无论哪个国家的信封上都会盖着一层火漆,他昨晚送进宫的也有,但他早已练就拆信不伤火漆的本事,因此他交给北戎王时已经还原。
在他神游时,北戎王已经听其他人说了自己的见解。
察觉到北戎王等人的目光朝着自己投过来,他立刻回神,跪下行礼。
“王上,上次的任务我没能达到您的要求,请王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带人潜入云朝。我已经去过云朝,比其他人更熟悉云朝的地形和人文。”
云朝皇帝巡游,这是个行事的好机会,他若能去就有机会为主子效力,为他未来成为主子身边的肱骨大臣奠定基础。
他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北戎王,眼见北戎王
的眸中闪过欣赏。
“巴图,你先起来。”北戎王笑容和蔼地抬手。
巴图温都苏颔首起身,正准备迎接好消息,却听北戎王放出一个震惊他五脏六腑的消息。
“你一颗心全是北戎,孤知道,但孤另有其他的事情派给你。据探子汇报,北狄对云朝的北地虎视眈眈,现在云朝正在北地修建城墙,他们正在计划对北地发动突袭。巴图啊,孤要你带一支精骑埋伏北狄的小队,务必除掉他们,最好再将这件事诬陷在云朝身上。”
北戎王目光放空,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两个大国之间,和平的日子有点久了。”
殿内的其他人沉默,北狄和云朝之间只有最近三年没有发动战争,这三年对于他们北戎来说,的确是太久了。
巴图温都苏暗暗咬牙,硬着头皮答应,“是!巴图定为王上带回好消息!”
“好!”北戎王抚掌大笑,又将话题引回叶景植的书信上,“叶景植那边,孤觉得北戎已经仁至义尽,这三个月的时间,北戎在云朝折了二十多个男儿,这次他想让北戎协助他刺杀皇帝,孤看,最多再派去十个好了。”
他是王,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只跟
着附和。
议论完此事北戎王让他们回去,巴图温都苏本想留到最后,却被另一个武将喊走。
最后,殿内只剩下北戎王和大司法。
“暗中派一百个人去云朝,这次务必派云朝血脉的刺客,绝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北戎王一改笑意,满脸拢着寒冰。
大司法垂首应下,“王上,这次能否一举除掉巴图温都苏?再拖下去,此人一定会成为祸患。”
北戎王冷笑一声,盯着巴图温都苏刚才站过的地方,眼中尽是杀意。
在巴图温都苏到云朝的第七天,他收到叶景植寄来的密信。
信中提到巴图温都苏效力于北狄,是细作。
刚得知这件事时,他发了好大脾气。
一个细作竟然能瞒过所有人,成为北戎家喻户晓的大将军。
回想起巴图温都苏奠定地位的三场战役,他只觉得齿寒。
北戎百姓引以为傲的,不过是北狄为了抬细作上位演的戏罢了。
为了捧一个人,牺牲上万人。
不过北狄捧赢了,若不是叶景植告诉他,他和众人还会被蒙在鼓里。
“放心,孤都安排好了。纵然杀不死他,他也回不了北戎了。”他冷声道,忽而想起某件事,他眯起
眼睛,“对了,回信给叶景植,让他把广白居士的身份查出来,这是答应他的报酬。”
那日在《燕云传》中看到洛国内部还有江国细作,他脸上虽然还笑着,心里已经敲起鼓。
结合种种,他不觉得这是巧合。
那广白居士一个云朝人是从哪里听说的?是谁告诉他的?
他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一个明确的人。
然后,杀掉!
明仁宫里正在和青栀说话的元嫆猛地连打两个喷嚏,头上的簪子都被力道带歪了。
作为暗卫的青栀十分警觉地看了一圈四周,确定空气里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味道才评定神色。
元嫆瞧见她这幅架势不由得失笑,她不过是鼻子偶尔痒了。
“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最好多准备一些,以防不时之需。”元嫆揉着鼻子轻声道。
青栀应是离开。
早已经在内殿观望的焕春赶紧抱着赫赫出来。
怀里的小家伙一见到娘亲,便挣扎着要自己跑向元嫆。
粉嘟嘟的嘴巴发出洪亮的声音,“娘!”
他走的跌跌撞撞,焕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用双手护着,随时准备在他摔倒的时候抱住他。
有些准备就是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果不其然赫赫才走了不到十步,整个人忽然失去重心要朝着前面跌倒,焕春一把抓住他的两只胳膊,避免了惨案。
正是这个动作让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没跟娘娘汇报。
“娘娘,您之前让奴婢做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她小声道。
元嫆直到她说的是那件事,抱着赫赫起身,眼神示意焕春跟着自己回内殿。
进了门,焕春开口,“夏建树有一个老乡在宫外做木匠,您猜那人在谁手下做事?”
元嫆见她忽闪忽闪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心思一动便知道是谁了。
“钟安平。”
焕春十分惊喜,“娘娘怎么知道的?难道夏建树私下又找您了?”
“没有,我没见过他,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元嫆笑着解释。
被两人忽视的小家伙学舌,“...安平。”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元嫆低头轻捏赫赫的鼻头。
“人家都说鹦鹉前头不敢言,咱们往后是赫赫前头不敢言了。”
获得关注的赫赫咧嘴笑,以为是自己说话获得的成果,乐呵呵地摇头晃脑。
“不敢,不敢。”
主仆两人笑的更高兴了。
笑罢,元嫆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去写封信给钟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