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嫆心里一沉。
如她所知,北戎的两股势力除了希望北戎和北狄合并的,就是想让北戎脱离北狄纠缠,真正成为一个大国的。
叶景植和北狄假意合作,和北戎哪股势力合作就很明了了。
这直接推翻了元嫆对北戎王的印象。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会派人去查的。”
阿古兰朵双手攥紧,“你查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她这一辈子活到现在,恨北狄的二皇子和巫医,但她最恨的是叶景植。
从前一个人做细作时,也很危险,可她从没这样倒霉过。
叶景植还想杀了她,她若是不还回去,会一辈子耿耿于怀!
“好。”元嫆给出肯定答复。
阿古兰朵是五岁时被卖到北狄,在北狄长到十四岁才被送去北戎。
她人还算伶俐,又一心想逃出去。
为了避开危险,她一直在搜集各种信息,有用的没用的,凡是她能记住的都记住了。
元嫆从她这里不止获得了想要的内容,还记下许多北狄的皇室八卦。
两人聊了足足四个时辰,焕春进来送茶水时顺口提了一下时间,元嫆才知道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她和全广焕春一起将书房的书架挪开,将贵妃榻挪到书架后面,这样有人从
门外往里瞧,也看不到阿古兰朵。
这天元嫆在书房将阿古兰朵说的事情分类整理,再将其随便按照她经历过的套路文修改一下,新书的雏形就出来了。
《另类修仙路》第四卷发表的同时,她将写完的新书一起拜托周太医送去邹氏书坊。
新书事关两个国家的关系,邹老板拿到时候火速审阅,确定没问题之后先印刷了几十本,亲自送进皇宫。
作为一介平民,他需要在宫门口等着侍卫去通传,在等待的间隙中,他遇到了回宫的左中天。
“左中郎。”邹老板高兴地打招呼。
当初他帮广白居士送书信,他没有看信的内容,但之后闻太傅就救出了丑时三子之一。
再往后皇上招纳贤士,左中天被举荐,丑时三子的身份随之曝光。
他心思缜密,在闻太傅救人时就猜出广白居士在信里写了什么,哪怕要救人的不是广白居士,那广白居士与左中天一定是认识的。
因此他瞧见左中天便觉得十分亲切。
“邹老板。”左中天拱手,瞧了一眼短缺侍卫的宫门,“你要进宫?”
邹老板笑着点头,将进宫送书的事情说出来。
“广白居士也太厉害了吧!他是比咱们多几个脑袋,几个手?墨海那本
书第三卷我才看完几天,第四卷就出来了?还写了全本的新书?”
左中天身后有金吾卫没忍住,将心里话直接喊出来。
闻声,左中天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小子怂怂地缩起脖子,但眼中对广白居士新书的好奇已经溢出来了,哪怕有左中天眼神警告,眸光还是时不时地往邹老板的马车上瞟。
“他的速度向来很快,我经营书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速度这样快的。别说你们了,我有时候还会怀疑广白居士到底是几个人。”邹老板笑了笑,给出台阶。
左中天瞥了一眼马车,“想必她背后也没少下功夫,成事者,必定有我们看不到的辛苦。”
他身后的金吾卫们轻轻点头,邹老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左中郎。”赶回来的侍卫先向左中天行礼,又对邹老板道,“你可以进去了。”
邹老板笑吟吟谢过。
“我带你进去吧。”左中天说着就吩咐他手底下人去忙,而后转身上了邹老板的马车。
邹老板没有拒绝,往一旁挪了挪,好让左中天能坐的更加安稳。
“左中郎平时会看书吗?”
自宫门到御书房有好一段距离,邹老板随口找了话题。
左中天点点头,“我
父亲自持是个文人,自小逼着我看了不少书。”
他出身富商之家,这才有济贫的能力,不然全靠劫富,他早就进大牢了。
“不过话本子,我看的很少。”他说完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只看过广白居士两本。”
邹老板没有应这句话,他当初答应帮广白居士隐瞒身份。
不许旁人从他这里打听,那他也要做到不从旁人那里打听广白居士的事情。
更何况左中天与广白居士本人相识的可能很大,他不希望他在广白居士面前的形象受损。
“起初广白居士答应写新话本,我心里是不情愿,但天高水远,北戎人不满意,还能跑到京城来骂吗?”他说完便笑起来。
两人闲话间,到了御书房门外,刘泉在外候着,瞧见左中天有些惊讶。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皇上答应过娘娘,要让左中天当小皇子的师父,如今左中天在金吾卫当值,不过是一时之选,往后皇上会想法子让左中天名正言顺地成为太保,留在后宫教导小皇子。
“我进宫时恰好碰到邹老板,便主动帮他带路了。”左中天抢先解释道。
刘泉点点头,向左中天行礼之后,领着邹老板进门。
瞧着两人进去,左中天转身回
了金吾卫。
下午他休沐,他没有出宫,而是留在宫中和同僚一起喝酒。
酒酣时,一个金吾卫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怀里还揣着什么东西。
“左中郎,伍中郎,你们猜我拿到什么好东西了。”
“你小子该不会是从哪儿拿了不该拿的吧?鬼鬼祟祟,快交出来。”
“伍中郎,你怎么将我想的这样坏,我对云朝,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拿宫里的一针一线。”金吾卫说着,他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醉意朦胧的左中天搭眼一瞧,醉意消散七分。
桌子上摆着的是一本话本,封皮上赫然写着《燕云传》,在这三个字的旁边还有北戎的文字。
“这是皇上发放六宫的,我和浮光宫的金鸢是老乡,她们宫里一共分了三本,我好生央求,她才答应借我看看的。”
“这不是写给北戎的吗?还特意印了咱们云朝的字?”
伍中郎拿起《燕云传》,翻看两页,一脸惊奇。
“邹氏书坊这次为了办好差事,在皇上跟前露脸真是下血本了,你们瞧瞧,这一面是咱们云朝的字,这一面是北戎的字。”
说罢,他又喃喃自语,“这么快能印出来,该不会是广白居士交给邹氏时,就是两个版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