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跨过门槛,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沉闷的药味。
这股味道很复杂,中药味和血腥味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皮肉腐烂的味道,仅仅只是简单的吸了一口气,苏意晚便觉得头有些发昏。
不过好在,她们一家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尤其是在末世,丧尸身上的那股腐臭味,可是比这难闻多了,所以他们早就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摇了摇头,苏意晚面无表情的踏着黑乎乎的地方,跟着李娘子进了里屋。
这屋子是李家夫妻俩的卧房,自然算是李家的主屋,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一进门的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摆了张破旧的木架子床,那床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陈旧不堪,床腿上似乎还被虫驻过,后来被人用补了块木头上去,另一头的床脚则是用几块不完整的砖头垫了起来。
再靠里的位置,放了两口旧箱子,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装衣服的,右边离床两米左右的位置,则是摆了一张崭新的木桌,看起来和这个灰扑扑的房间格格不入。
大概是苏意晚的目光在那桌子上停留的时间有点久,李娘子注
意到了,苦笑着道:“这张桌子,还是前几日,当家的新做的,谁想到……”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时候相公还跟她说,等到攒够了银子,他们就起一间大瓦房住,到时候也像村长家那么气派。
当时自己不过随意说了一嘴,盖砖瓦房可得花不少钱,这么几文几文的攒,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攒够。
现在想来,说不准当家的就是不想她等的太久,这才着急赚钱,非得冒险往深山里去。
是不是……当时她如果没说那句话,当家的也不会这样了……
想着想着,李娘子眼眶一热,泪珠又要往下滚。
到底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她吸了吸鼻子,忙把那股酸涩的感觉压了下去,看向苏意晚,“晚晚妹子,你帮他看看吧,麻烦你了……”
见到李娘子一脸愁苦担忧的模样,苏意晚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安抚了她一句,忙走到那架子床旁边,这才看到了床上的人。
李大柱因为是个猎人,常年举弓,一把子力气,身材也是高高壮壮的那种,皮肤黝黑。
此刻,这么一个壮的像熊一般的男人,偏着头趴在并不宽的床上,看起
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
他的后背上盖着一层打了补丁的薄被子,苏意晚皱了皱眉,伸手掀开被子,一眼就看见了男人赤裸的背上缠着的布条。
这布条已经渗出了一些血迹,血迹周围晕染着一点黄色的痕迹,很明显这已经是开始化脓了。
冷着脸拆开布条,视线落在伤口的那一瞬间,饶是早已做了心理准备,苏意晚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眉毛夹的也更紧了两分。
“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必须重新处理,把腐肉割除之后,上药再缝合。”苏意晚转头看向李娘子,此刻对方白着脸,连嘴唇都是颤抖的,“这……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天她换药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么深的伤口,本就难愈合,处理的也不够妥当,发炎是再难免不过的。”
这种情况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会有些棘手,不过对于苏意晚来说,来不至于让她多头疼。
只要把化脓那部分割掉,再用上她做的强效金疮药,最后把伤口好好缝合起来,只要后续处理妥当,三五日便能初步愈合了。
当然,这种情况还
是苏意晚不敢用药太多的情况,在末世的时候,有人因为不小心被丧尸咬到了手臂,为了保命,防止丧尸病毒流遍全身,只能第一时间砍掉胳膊,只要用上苏意晚秘制的强效金疮药,不出一分钟就能彻底止血。
这种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了,而且这药不止止血效果好,对伤口后期恢复的帮助也是相当大的。
就眼下李大柱这种情况,倘若苏意晚用药的量大一些,不出两天,李大柱这伤口就能恢复得极好了。
可问题是,那样的话,未免太引人怀疑了。
便是换了任何一个医术极好的郎中,恐怕也不敢保证能做到这个地步。
苏意晚不喜欢出风头,也不想在非关键时刻,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露出来,所以减少药量是必须的。
她表现的很是平静,语气也十分淡然,原本李娘子紧张的不行,见到她这副模样,诡异的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那,晚晚妹子,这就得麻烦你了。”李娘子勉强的笑笑,“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眼下,就算是让她掏空家里的全部银子,她也绝不会多眨一下眼睛的。
毕竟那些东西
再怎么重要,也不能和她相公的命相提并论!
苏意晚想了想,自己空间里东西都齐全,便只让她准备着热水过来。
正巧这热水也是现成的,倒是也不用再等,李娘子应了一声,麻利的去了,不大一会儿便端了一盆水回来。
因为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在空间里,而且有一些东西,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医治的时候,自然不能给李娘子看见。
未免她怀疑什么,苏意晚便以自己治疗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为由,把他们都请了出去。
张爱琳和苏意舟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也不会犹豫。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倒是李娘子,虽然有些不大放心似的,到底也没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被合上,苏意晚这才缓缓呼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搭在木戒指上,沉下心神把需要用的东西一样一样取了出来,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处理伤口对于她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哪怕她做的再仔细,总共也就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把腐肉全部清理掉以后,苏意晚这才拿来自己的特效金疮药,在伤口上薄薄的洒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