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瑟知道云夫人和云紫鸾关系不好,所以讲起来安平候的糗事,眉飞色舞的,少了很多平时的稳重。
云紫鸾笑着听她讲完,对于长公主和凌玄白这次为她出头,心中暗暗感动。
尤其长公主冒这么大的风险,真是不知道如何回报她。想来想去,也只能画一张长公主的画像送给她,略表心意。
云氏母女三人受伤之后,云紫鸾在云家过得分外安宁。
十来天后,她收到了清河长公主的请帖,邀请她十月初九到小汤山别业赏菊。
来人是那天的秋画。他依旧是眉目如画,眸光似水,只是脸上擦去了脂粉,表情也变得十分淡然。
云紫鸾亲自招待了他,收下了请帖,送他一个绣工最精美的荷包,装了几个小金元宝。这都是清瑟来了之后才开始准备的。
临走之前,秋画才说道:“殿下让我告诉小姐一句,这个赏菊宴是为了给定南王挑选侧妃的。”
云紫鸾皱起了眉头,早说的话,她就不会答应去参加了。
凌玄白选谁当侧妃,她并不关心,反正她是不会去做凌玄白的侧妃。
她一直只是把她和凌玄白的关系定位为未挑明的
恋爱关系,还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定南王只娶皇室女为正妃,这条规矩从天泰朝建国伊始就已经存在,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废除。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她和凌玄白的恋爱只是个人行为,而凌玄白娶妻则是一种社会行为、政治行为。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对于现代人来说,谈恋爱和分手是生活中非常常见的事情。她和凌玄白之间,云紫鸾一直没有想太远,就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们迟早都是要分手的。
云紫鸾拿着印着“清河之宝”的请帖,在自己房中走来走去。
早就做好了随时分手准备的,为什么现在心里却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烦躁?好像有人要把她的珍藏偷走一样。
发现了自己情绪不对,云紫鸾把请帖用力摔在桌子上,人也坐了下来。
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一个赏花宴,还能吓住她不成!她倒要看看,凌玄白到时候是什么态度!
云紫鸾焕发斗志,立刻吩咐清瑟准备当天的衣裙首饰。就算她不做凌玄白的侧妃,也要看着他怎么个挑选法,好好开开眼界。
第二天,云紫鸾刚吃完早饭,云轻染居
然来到了枕霞院。
云紫鸾很好奇她的来意,所以让人放了她进来。
云轻染背上的伤势好了大半,走起路来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今天打扮得十分华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从一进门就在云紫鸾身上打转。
“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云紫鸾坐在座位上,根本不掩饰她的情绪,脸上嘲讽的笑意分外明显,“我还以为母亲受伤这么重,你每天都会在床头尽孝呢。”
云轻染显然早有准备,闻言笑道:“我原本是在伺候母亲的,只是听说了一个和姐姐有关的消息,才赶忙来看看姐姐的。”
云紫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消息这么重要,居然让你亲自来看我?”
是什么消息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来看笑话?赏菊宴?
“我听说,清河长公主奉圣旨举办赏菊宴,为定南王挑选侧妃。姐姐和长公主殿下和定南王关系这么好,难道没有听说吗?”云轻染抿嘴轻笑。
云紫鸾以为攀上这些贵人就能飞黄腾达了吗?她恐怕现在才知道,以她的身份顶多做一个定南王侧妃吧。看她平时那张傲气十足的脸,如果去做侧妃,一定
相当好看。
云轻染笑得更加甜美了:“听说定南王正妃历来都是皇家女子,现在皇室中和定南王年纪相当的,有好几位公主呢。我听说,圣上想把明月公主许配给定南王作正妃呢。”
明月公主年方十八,出身高贵,人长得漂亮,性子也温柔。不过,温柔的正妃和跋扈的侧妃,这两者之间的冲突在所难免。到时候,可是有的笑话看了。
云紫鸾却没有像她想象那样变色,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难怪妹妹这么热心来看我。”云紫鸾笑道,“好叫妹妹知道,那日你们走后,圣上曾亲口问我是不是愿意做定南王侧妃,我已经拒绝了。”
云轻染有些惊讶:“姐姐,难道你还想做正妃不成?”
那简直是做梦呢,不如现在去死然后赌一赌是不是能投胎到皇家还更有可能些。
云紫鸾摇摇头:“这些事情,你不会懂的。”
婚姻是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是却不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尤其在这个时代,婚姻无法令她产生期待。
也许很多女人能从这种婚姻中得到幸福。可是,云紫鸾能够想到,正是因为她对凌玄白有感情,所
以更加不能参与到他的婚姻中。
不管是做凌玄白的正妃,还是做他的侧妃,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一样的不快活,因为总是有别的女人要插在他们之间。
云紫鸾被自己的思绪吓了一跳,原来,她不是不期待与凌玄白的婚姻,而是不想要有第三个人的婚姻!
是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变成了这样?
看着她的脸色剧变,云轻染得意地笑了起来:“姐姐,我劝你,能做定南王的侧妃就已经是难得的好机会了。像你现在被退婚的身份,再也不会遇到什么好人家了。”
想到以后见面的时候,她是康王正妃,而云紫鸾是定南王侧妃,云轻染就觉得心中的郁气少了一半。
正妃穿正红,侧妃穿粉红;正妃坐着,侧妃站着。正妃训话,侧妃只能躬身静听。
云紫鸾被自己的心思震惊,也没有了敷衍她的心思,只是冷冷对着她说道:“你是觉得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康王正妃了?康王殿下刚刚被收走兵权,生母也降了位分,舅舅又成了京城最大的丑闻,你还不去好好安慰安慰他?”
云轻染也收起了笑容,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扭头走了出去。